太后娘娘轻声问道:“如何不敬?如实说来。”
“三皇子殿下说,端王爷天生有疾,不配为皇家人,既然不配,又哪来的胆子指责他?”宫女顿了顿,声音略低了几分,“余下几句也是这般意思,奴婢记不清了。”
说完话,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脑袋抵在地上。
言辞恳切道:“太后娘娘,当时奴婢不敢多言,心想自己听见了这般话语也只当没听见,未能及时禀报,是奴婢的罪过。”
太后没有发落小宫女,只问道:“端弗离去时,脸色如何?”
小宫女松了口气,只要太后娘娘不觉着她有错便好,“端王爷有怒色,脚步也愈发不利索,像是气极。”
太后摆了摆手,小宫女连忙退下。
“阿曜,可听明白了?”
“多谢娘娘解惑。”
太后接着说:“端弗这孩子,也是哀家看着长起来的,他天生这般模样,心思比常人更细腻,心性也比常人更能隐忍。哀家记得,端弗还十几岁的时候,就私下里处置过讥笑他的宫女。”
“臣明白了,臣会仔细查明。”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是真是端弗……军器所那么多人命,唉……”太后微微摇了摇头。
只是说着话,她又想起了另一桩事。
“阿曜,哀家见了晴儿,是万分欢喜,看着她,哀家想起了婧儿。”
“能得娘娘照拂,是小妹的福气。”
“正是青葱年纪,背井离乡也是难为晴儿了。”
段景曜没有接话,静等着太后娘娘的下文。
他又听太后娘娘说:“哀家听闻晴儿在青州议了亲,哀家虽欢喜晴儿,但也不好留她在汴京。哀家备了一份厚厚的添妆,让晴儿早日回青州罢了。”
段景曜内心一喜,他就知道太后娘娘能看透盛仁帝的心思!
他也是真心将太后娘娘当作了家人,坦言道:“娘娘下令让小妹回青州,臣怕陛下同娘娘生气。”
“有哀家在,你只管顾好晴儿让她回青州,旁的不用担心。”
“臣代小妹多谢娘娘。”
太后不愿意听段景曜说谢。
她很清楚,段家人从青州到汴京折腾这么一遭,是因为盛仁帝的私心。
她只不过是在阻止自己的儿子犯下大错罢了。
就算盛仁帝真和她生气,她也没法子。
皇后能装聋作哑,她不能。
“阿曜,你去办差吧,哀家也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