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兰从不曾这样盛气凌人,像是发了好大的火。程筝停在楼梯口,问:“妈?您有事找我?”“有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砚洲分房睡了!”程筝点头:“是。”“我们傅家哪点对不起你?”“妈,我们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好什么好?有什么不习惯的?你是个小孩子吗?这么不愿意嫁到傅家,干脆。。。。。。”“妈!”高衍兰正训斥着,话说到狠处,突然被门口一道深沉的声音打断。多日不见人影的傅砚洲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整个人高大挺拔,宽肩阔背,有着成熟男人醇厚的韵味,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他走进来,把臂弯里的外套递给程筝。“你上去帮我放洗澡水。”程筝接过,抬步上楼了。“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傅砚洲半环着高衍兰,把她往客厅推。“妈,有什么话跟儿子说,儿媳妇刚进门,跟您还不熟呢。您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把她都吓到了。”高衍兰气都喘不匀,坐下后勉强平静下来。“当初你要娶她的时候我就一百个不同意,拗不过你只能答应。可湘湘说得对,她根本配不上你!你说你什么好的找不到?非要找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傅砚洲的好脾气也磨没了,淡淡道:“跟您讲过,别一天说些有的没的,我娶的就是她,您别气坏了自己。”“她都跟你分居了!你实话说,你这段时间不回家是不是不想看见她?”“我累了,不跟您扯这些了。”傅砚洲起身,按着眉间朝楼梯上走。“你还没回答妈的话,去哪儿?”“去看您儿媳妇。”高衍兰吼得那么大声,程筝在二楼都听见了。她是对她这个婆婆不亲近,因为她们见面的第一眼程筝就知道,高衍兰不会喜欢自己。客房门被拧开。她拿着一本凯斯·桑斯坦的《信息乌托邦》在看,没理进来的男人。刚要翻页,书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走。视线一晃,程筝很清楚,这只手多么有力。她不看站在身后的傅砚洲,房内死寂。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程筝偏头,却见他竟然单膝蹲在她身旁。一手拿书,一手握着她的膝头,微仰起头看她。“干嘛?”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傅砚洲看她脸红了,轻笑一声。“跟婆婆吵架,挺有能耐。”男人绝美的容颜此刻好像料峭的冰雪,遇暖融化。程筝有一瞬间的失神,看来虞湘湘的腿彻底好了,他心情不错。她想站起来,却被傅砚洲抢先拉着出了客房。“你干什么?放开。”傅砚洲手上用了几分力,低声道:“让你放洗澡水你没放,现在去。”被推进卧室的浴室后,程筝一边在心里骂他抽风,阴一阵阳一阵;一边给他放洗澡水。身体蓦地被从后抱住,傅砚洲的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脸和唇不断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一股股电流窜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暖融融的。脆弱敏感的脖劲被薄唇一路点火。正在沉沦之际,她的耳朵被傅砚洲含住——“你是不是辞职了?”她一下子清醒,脊骨窜过一股战栗。“是。。。。。。”“筝筝,我安排你去读书吧,就在北城,离家近。”程筝皱紧眉头,浑身冰冷。“读完书后你想要找什么工作,我都可以安排。”他的嗓音富有磁性,极度温柔,一边吻她一边诱哄。程筝猛地扒开环在腰间的双臂。“放好了,洗吧。”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走出浴室时,她听见傅砚洲说——“你不能去北视实习。湘湘顶着你的名字,有她在的地方,就不能有你。”“她怎么不去死呢?”她转身直视他,脊梁骨挺得笔直。像一支岁寒暮秋下的青竹,经风历霜,只剩坚韧。傅砚洲沉下脸:“程筝,不要赌气。”程筝明明白白地留下一句话:“北视我一定要去,反正假的程筝又不是我。”她翻个白眼朝外走,“死道友不死贫道!”晚上吃饭时,高衍兰也知道了她和虞湘湘都要去北视实习的事。“程筝,听说你们这批实习生是竞争的关系,湘湘他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你想工作的话,让砚洲在集团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我们傅家也不缺你那点工资。”她的姿态像是施舍。程筝礼貌地回道:“不用了妈,我想自己努力争取一下。”高衍兰“当”一声放下汤碗。“我说,你不准去北城电视台。人家问你什么学历,你怎么说?丢人现眼。”“妈,我的稿子频道主任看过,能力没问题。英雄不问出处。”“你。。。。。。”“好了。”傅砚洲插进话来。他给婆媳俩各夹了一筷子鱼腹肉。“吃饭,有什么话待会儿说。”程筝如常地夹菜、喝汤,那块鱼她没动。高衍兰咽不下这口气,轻蔑地嘟囔着:“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电视台也是你能去的?嫁到傅家是你的福气,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长相也就那样,听话也不会?”“妈。”程筝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能力不比他们弱,实习机会是主任给的。您要真觉得我哪里都不好,让您天天看着生厌,就让砚洲跟我离婚!我也觉得高攀不起咱们傅家。”“你。。。。。。”高衍兰没想到程筝态度这么强硬,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气道,“你还了不得了,一点教养都没有!”程筝想说什么,可身边的椅子被猛地弹开,傅砚洲站起来,攥紧她的手腕大步上了楼。“什么东西?砚洲,跟她离婚!娶这么一个女人,妈都替你抱屈!”傅砚洲这次似乎真的被惹怒了,程筝的手腕像要断了般,脚步也跟不上他,好几次差点摔倒!砰!卧室门被一脚踢开!关上!程筝破口大骂:“傅砚洲,你真虚伪!你讲不通我,就让你妈来压我,你还做好人,你算个男人吗?”傅砚洲冷笑:“我算不算男人,你不清楚吗?”“滚开!”傅砚洲上前跨一步拦住她。“去哪儿?你是傅家的人,除了我的地盘,你哪儿都去不了!”“去客房,我现在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傅砚洲提高声音喝道:“陈妈,把客房里少夫人的东西都扔了!”程筝用力推开他!“傅砚洲你混蛋!”傅砚洲把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牢牢压着她。“我是混蛋,可程筝你记住,再委屈,你这辈子也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