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从小就知道有这口井了。”石清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自己,在农村难道不都这样吗?邱耀明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话,而是走出屋外,来到水井边,用手握住抽水的把子,上下压了几下,井水就出来了,他连忙伸手捧了一捧,喝了一口,又连忙吐了出来。石清泉看到他的动作,才明白刚才在屋里两人为什么同时吐出来了,原来是水的味道。“小石,这水什么时候变质的?”回到屋里,邱耀明问石清泉。“具体什么时候变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个时候是上大四,到现在应该是三年时间,有一次从学校放假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喝上了茶水,就觉得好奇,心想农村人什么时候都喝上茶水了?后来问我爸,他才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里所有的人家的水井抽出来的水都有一股怪味,只有泡上茶叶才能减轻这种味道。”石清泉给邱耀明解释道。陈明浩听了石清泉的话,扭头对邱耀明小声说道:“这个村子离化工厂也很近,应该是地下水被污染了。”“我想也是的,从井里抽出来的水是可以直接喝的,小时候就没有喝开水的习惯。”邱耀明对陈明浩的分析是认可的。“小石,你能不能找干净的瓶子把你能家井里的水装一点,我们带回去,另外再找一个空瓶子放在车上,回去的时候再到那条河里装点水。”陈明浩对石清泉说道。“好的,陈县长,我一会就去办。”石清泉毕竟是大学生,陈明浩一说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答应道。他刚说完,就听见院子的门又被推开了,便知道是他父亲石家福回来了。“欢迎两位县领导到家里来做客。”石家福刚一进门,还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便开口说道。看见一个半白老头穿着一身带有泥土的衣服走进屋里,便知道是石清泉的父亲,站了起来,笑着和他打招呼:“石伯父,打扰了。”邱耀明看着他进来,也站了起来,只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只是经年累月的劳作让他显得十分沧桑。石清泉看见父亲进来,赶快对父亲介绍道:“爸,这位是县委邱书记,这位是县里的陈县长。”石清泉的父亲石家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县里的父母官是敬畏的,听见儿子的介绍,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邱耀明看见他拘束的站在那里,笑着说:“石老哥,咱们都是同龄人,坐下来和我们说话。”石家福看见邱耀明没有什么官架子,就坐到了靠近门的位置,石清泉这时又从厨房里拿了一个茶杯出来,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父亲。石家福接过儿子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才平复了一下心情。“石老哥,刚才我们从镇里过来,闻到很大的气味,到村子里来了,味道倒小了。”邱耀明开门见山的问道。“邱书记,该杀的化工厂在我们村子的北边,现在已经开春了,刮的是南风,所以味道小的很多,到了秋天之后气味就很难闻了,家户户都把窗户堵的死死的,还是有刺鼻的味道,相信两位领导也喝过茶水了,地下水已经变味了,我们村子还好,离着他们有点距离,靠着河道的村庄只能用水来洗洗涮涮的,喝的吃的水都是村子想办法用拖拉机从外面拉水过来用,家家户户都是戴着口罩的过日子,有些门道的都带着全家人出去打工去了,可留在村里的还是多数。”石家福提到了污染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一点怯意都没有了。邱耀明和陈明浩听了几乎同时点点头,怪不得靠河那边的气味这么大,是河里发出来的,同时也有空气中的,两相叠加这味道就更重了,而在化工厂北边的村民的日子则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