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人的地租不能拖,不交租收地。”“我们没钱!看在本家份儿上,求他再宽限几天?”“怡红院陈妈妈,看上了兰妹,愿意给十两银子。”“小兰才14岁!”“那有什么办法?隔壁雪妹才给八两!”女人沉默。“不要让小兰知道,睡吧!”……王昊头疼欲裂,缓缓睁开眼睛。医院吗?王昊记得自己熬夜赶项目,凌晨四点胸口疼痛昏死过去。不是医院!黄泥土墙,夹杂稻草梗。窗户漏风家徒四壁,市区没有这么简陋的医院。一股庞大记忆涌来……桃源村人,家里种了王举人五亩地,每亩交粮1石。今年天旱歉收,偏偏荒年又赶上黑山军叛乱,粮价上涨得厉害,一石粮食1200文,五亩地折合白银六两。王家很穷。六两银子就像村后的铁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为了交租。王昊铤而走险上山猎鹰,和巨鹰一起摔下山涧。水流把王昊冲回村边渡口,被人看到抬回来。去你大爷!穿越前交房贷,穿越后也要交地租?搞清楚状况,王昊心里苦得像黄连。好像还不如穿越前,虽然打螺丝辛苦,至少还有口饭吃。这家里,吃顿饱饭都难。挣扎着爬起来。王昊走出门,闻到一股药味儿。院子里。一个身穿粗布长裙的女人,正在煎药。女人身姿婀娜,盘着头发挽着袖子,露出的胳膊,白嫩得像雪。她的脸很漂亮,长得很像少女时的刘亦菲。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如同一汪春水,却不妖娆张扬,是刻在骨子里的柔媚。陈玉琴。王昊的嫂子,武陵人氏。黑山军到处烧杀抢掠,半年前为了躲避战乱,陈玉琴逃到铁峰山桃源村,嫁给王昊的大哥王烈为妻。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新婚当天,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大哥就被神策军抓去守城,现在都没消息。“你醒了?”看到王昊出来了,陈玉琴满脸惊喜。公公重病缠身,婆婆也干不了重活。家里除了不太懂事的小姑子,只有小叔子一个顶梁柱。要是他死了,一家人怎么活?“家里欠王举人6两银子,还有朝廷的人头税,今年翻了一倍涨到300钱,保正说提前收。”嫂子看着王昊,忧心忡忡:“家里只剩80文,怡红院的陈妈妈来过,我担心小兰……”“我知道!”王昊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想办法!”六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再加上人头税,家里五口人又是一两半。怡红院那个魔窟,清白人家的女孩子进去,没有好下场!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女孩儿眉清目秀,长期营养不良很瘦弱。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有几个蘑菇,还有一些草药和野菜。“哥哥!”看到王昊站在院子里,小女孩儿满脸惊喜:“我给你采的药,陈大夫说对你的伤有用。”王昊凑过去一看。篮子里好几株玲珑草,这种草药活血化瘀,对摔伤很有好处。玲珑草生长在潮湿背阴的悬崖峭壁上,桃源村附近,只有上游瀑布的石壁有。“以后不许去瀑布!”王昊摸了摸她的脑袋,很不高兴:“听到没?”“人家担心你嘛!”王月兰目光闪烁,低着头很心虚。“好啦!小兰也是为你好!”嫂子接过篮子,把玲珑草放了两根进去熬煮。“哥哥!”王月兰看着村口方向,满脸期待像只小馋猫:“我想吃糖葫芦,好不好嘛?”“好!”王昊伸手摸兜,只有三枚铜钱。走到村口。找到卖糖葫芦的张老头儿,摸出一文钱,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渡口方向。告示牌前站着一群人,吵吵闹闹挤成一团。“给嫂子也买一串!”王月兰看着家的方向:“嫂子也喜欢吃呢!”行!王昊笑了笑,又买了一串让她拿着。“他们在干嘛?”看着那边,王昊对卖糖葫芦的张老头儿问道。“五里坡出了一只虎王,来去如风连伤十几条人命。”张老头儿缩了缩脖子,眼神很害怕:“商人不敢过路,官府收不到税钱,县太爷很生气。官府发下告示,悬赏十两银子除掉它。”“保正闫文清等了三天,没人敢揭榜。”张老头儿停顿了一下,瑟瑟发抖:“县太爷很生气,训斥了闫大人一顿。如果再无人揭榜,就从全村抽丁。抽到谁,谁就去打虎!”这么狠?村里二三十个猎户,联手都未必能除掉虎王。不管谁被抽丁抽到,上山都是死路一条。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官衣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正是保正闫文清。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人提着铜锣拎着棒槌,另一个拿着红色签筒。“刁民!”陈保正走到告示牌前,扯着嗓子骂:“全是刁民!”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官府给的恩典,你们不要?”闫文清哼了一声,眼睛里燃着火:“连累我被骂,给你们脸了?我数三声,谁把榜揭了,这事儿就算过去。没人接,全村猎户抽丁!”十几个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好好好!都和我对着干?”闫文清愤怒至极,瞪了旁边提锣的官差一眼:“敲锣!全村男丁集合,谁敢不来,逃丁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