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他的名,终是四方城有头有脸的人皆已知晓。桑宁夏看着病床上刚从急诊被推出来唇白如纸的男人,似玉山倾倒,也会显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辞爷的胃病由来已久……”杨秘书低声着。桑宁夏眼眸低垂,“他以前很注意养胃。”她记得很清楚,裴谨辞很会煮各种粥,那种每一粒米都被煮的软烂,粘乎乎,糯糯的米粥。他最是信奉民以食为天。他也最是朴素的认为,一个人无论处境如何,只要还能好好吃饭,就还有机会。杨秘书低声:“交际应酬,哪有滴酒不沾的,辞爷早些年为了谈下一笔又一笔的生意,喝到住院是常有的事情,人人都说是背靠程家大树好遮阴,可这实际上每笔生意还是要辞爷出面亲自去谈……”程峰又是那样自我以下等级分明的性子,没有用处,没有价值的人,万万留不住。裴谨辞从不在桑宁夏面前提及他这五年的创业史,仿佛他就是天赋异禀的那么轻轻松松就走到了高处。“多嘴。”床上躺着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呵斥的话语便随之吐出。裴谨辞醒来,便要起身,被桑宁夏连忙按住:“你别乱动,你还在挂着点滴。”裴谨辞看了看守在病床前的桑宁夏,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旁边的杨秘书。杨秘书连忙致歉:“对不起辞爷,是,是我多嘴了。”裴谨辞靠坐在床头,削薄唇角轻启,桑宁夏就把水杯抵在他嘴边:“你先喝点水。”裴谨辞垂眸,看着她侧脸面颊垂下来的发丝,在窗边投射下来的落日余辉下多了几分柔情似水的味道。裴谨辞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干涸的嗓子得到温水的浸润,如同西北黄沙淋到雨水般珍贵。“我昏迷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这话问的是杨秘书。杨秘书一五一十的汇报:“您昏迷的消息没有外露,只说是醉酒,拍卖会的热搜还在高位,没到场的武总和汤总来电说了几句场面话,至于……”杨秘书将裴谨辞的手机递上,“程少打了两通电话过来,让您酒醒后回电……”提到程峰,桑宁夏捏了捏手指,看向接过手机的男人。裴谨辞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转动、摩挲着手机。“嗡嗡嗡。”手机蓦然响起,来电不是程峰,而是——李雅若。在剧组拍戏而消息滞后的李雅若,得知裴谨辞在拍卖会上宣布桑宁夏怀孕开始,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圈子里知道她跟裴谨辞关系甚笃暧昧不清的人不在少数,还多次陪在裴谨辞身边为他的新品发布会站台。现在,她在圈子里本就因为苏晚晚这个不断挑衅叫嚣的新人心烦不已,裴谨辞公布桑宁夏怀孕的事情更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她不相信裴谨辞会这么残忍对她,矛头便对准了桑宁夏,“她跟你要名分,是吗?”桑宁夏就在裴谨辞面前,也听到了李雅若的质问,水润的唇瓣一抿,娇声娇气的就开口:“唔,哥哥你真讨厌,打着电话还折腾人家……”杨秘书瞳孔地震。李雅若陡然沉寂。裴谨辞睨着自导自演的桑宁夏,她扬起下颌,挑衅的跟他对视,红唇一张一合,“哥哥,好痛~”裴谨辞似笑非笑。桑宁夏伸出素白的小手,拿过他的手机,就在他的眼前,把通话挂断。杨秘书见此一幕,不由得就敛声屏气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裴谨辞的反应。“我不喜欢你联系她,你以后没事,不许接她的电话。”寂静的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的氛围里,桑宁夏的声音字字清晰无比。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裴谨辞。任何关系里,都是两相互博弈、不断试探的过程,一步步去窥探对方究竟能为你退让的底线在何处,然后双方找到一个合适相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