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薛行渊整个人像是被灌了冷铅,一动也不能动,连着心口都在发痛。他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心痛。那种从心底,控制不住的,抽丝剥茧的痛。所以他一直以来放在心里,当做和林挽朝之间比任何人都亲密无间过的新婚,也是假的?是他。。。。。。从别人那偷来的?*卫荆看着薛行渊离开,松了口气一般:“总算走了。”策离也回来了,两人跟在裴淮止身后往回走。卫荆怀里抱着把剑,垂着头感叹:“只是没想到大人您为了让薛行渊离开,会说喜欢林寺丞,这一招实属绝杀。不过有一说一,大人您刚说那番话时,眼里那神色流转,都不像临时编出的谎话。还好我是从小跟着大人长大,知晓大人冷面无情,杀人如麻,对女人是避之不及,否则就真信了去了。。。。。。”卫荆垂着头,不知何时裴淮止就停了步子,他直直撞了上去,急忙捂着脑袋后退:“大人,属下知错。”他抬眼,裴淮止正冷冷瞧着他。“卫荆,你话是越来越多了。”卫荆急忙闭嘴,策离却看出了什么,默默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天渐渐黑了下来,薛行渊没有骑马,他抓着那只断手,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将军府。薛玉荛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哥哥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把断手交给了大夫。如今将军府里乱作一团,二老夫人见了血当场昏了过去,薛老夫人一听李絮絮肚子里有自己的孙子,强撑着恐惧,跪在佛堂里诵经祈福,这府里如今唯一能主事的,只有薛玉荛一人。“大哥,你怎么了?”她上前扯着薛行渊的胳膊,语重心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一个大将军,这般模样,让下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薛行渊回过神来,看见是妹妹的脸,忽然觉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玉荛。。。。。。”他沙哑开口:“阿梨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第一个喜欢她的人,也不是我。”薛玉荛微微错愕:“哥,你在说什么?”薛行渊忽然笑了,可那双哪怕在战场浴血奋战,也从没颤抖过的眼,此刻睫毛颤着,无措的像个孩子。“阿梨,阿梨她。。。。。。嫁给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你在胡说什么?嫂子嫁给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因为十四岁那年,有人救过她。而她,误认为那个人是自己。。。。。。*到第二日,癸时,林挽朝醒了。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虚累,好似睡了几年那么久,后背的伤口牵连着前胸一起疼。这卧房,这床榻,还有这被褥。。。。。。这不是她的房间。“莲莲!”门外无人应答。她咳嗽了两声,扶着床楣,攀附着想要起来,但一动,整个后背就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彻骨的痛。忽的,一只白玉一般的手出现,穿过垂落的发,轻轻扶起了她。脖颈处的手冰凉,凑的近了,她闻到一股沉冽的松香味。林挽朝抬眸,撞进那双极尽风华,却向来嚣张又冷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