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白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长乐,胸膛前的华服上都是血,可他还是麻木着,没有丝毫的兴奋。他没有复仇的感觉,他的心早就被这深宫里的利刃掏空搅碎了。他只是想让长乐痛苦一点,再痛苦一点,因为做了错事的人,就该是这样,痛不欲生。裴舟白继续说:“你知道是谁不让你死吗?”长乐痛苦扭曲的仰起脸,是谁?是谁今夜在大殿上救她?她也想知道!会是。。。。。。裴淮止吗?是不是他舍不得自己,所以阻止了自己自刎?“你以为,是裴淮止吗?”裴舟白仿佛能猜中她的心思一般,忽然笑了,似嘲讽,又像自嘲。“是我们的父皇啊。”长乐猛的一怔,凌乱的头发下露出的那只眼透出错愕与震惊。“你不能死,你死了,如何逼舅舅交出兵权?你死了,一切再死无对证,母后如何被推翻?你死了,父皇这些年来所筹谋的一切,就知成了一半。”长乐不解的怔着,她爬起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怎么可能?她的父皇,那么疼爱她。“母后始终隐瞒你久病不愈的消息,可实际上,父皇什么都知道,但他还不能让你这么快死。”说到这里,长乐整个人都绝望的啜泣着,喉咙里发出血腥的低吼,不人不鬼,半疯半癫。“闭嘴!闭嘴。。。。。。父皇。。。。。。父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和母后?你明明那么疼我,让我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给我修缮私宅,让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长乐一遍一遍的问,然后也开始一点一点明白。皇帝从在对长乐好开始,就已经是一场计谋了。让她有私宅,不限制她自由,甚至让她亲近与皇帝水火不容的太后。。。。。。就是为了让她掉进看不见的深渊,好拉着皇后一起坠入。自己的存在,只是父皇费劲心思捧杀而出的破绽罢了,为了推翻母后的破绽!裴舟白早就走了。如墨的夜空下,漫天遍地的白,他锦白色长衫下的血迹格外醒目,像缀满了大笑不一的红梅。裴舟白轻声说:“蛊森,林姑娘呢?”“在尚书阁外。”“她在等裴淮止。”“是。”蛊森暗自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只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好像累极了。“去将她请来,入东安门。”“是。”衣袂上的红梅,很快就绽放在了东安门的紫金殿里。皇后,被软禁着,门外是数十金吾卫禁卫高手。而她,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坐在纱幔之后,不似牢狱,这里的烛火明亮又温暖。皇后金色的华服一丝不苟,就连头上精美绝伦的凤冠也是丝毫不乱,仍旧威严。她还是她,一颗深扎在东安门里,盘根错节的罂粟毒花。只是这根,今夜被人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