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毗邻长安城。坐落在附近的蓝田县。“横亘关中之南,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周朝时。函谷关关令尹喜,在此地结草为楼。其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故称草楼观,因此,“观”之一词,成为道家建筑独有的词汇。后来,老子在楼观南筑台,为尹喜授经。楼观台因此名声大噪,尹喜被道教封为文始真人,终南山也一跃而成为洞天之冠,成为“天下道林张本之地”。大唐立国后。具有胡人血统的李唐宗室,为了洗白出身,极力主张“老子化胡”之说,提倡炼形之术,奉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以证明自己为中原正统。于是,素有“天下第一福地”的终南山,便以独特的地理位置,被纳入了皇室的视野。李唐在此大兴道观,广纳修士。白鹿观,便在其中之一。此时。终南山人山人海。平时宁静的道观,里外已经挤满了人。无数朱紫贵人,文人才子云集于此,数不清的名媛闺秀,打扮的花枝招展,踏阶而行。更有大批佛道中人,不远千里来此。一时间。漫山遍野华冠遍地,衣袖招展。房赢身着一袭青衫,拎着小包袱,站在一处高峰之上,望着山上一簇簇人影,整个人都傻了。“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是一场辩道而已,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兄台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普通的辩道!”这不是普通的辩道,这是王维诗里的辩道……房赢暗暗致敬中国唱诗班,扭头望去。只见山道的台阶上。几名年轻的书生结伴而来。“这位兄台,有礼了。”其中一人衣着灰色衣衫,对房赢施了一礼,等直起身来,一身清明正气扑面而来。“几位,可是外地来的?”房赢看他风尘仆仆,似从远道而来,开口笑问。“兄台好眼力!”灰衣书生拱手道:“某正是从剑南道而来,现与几位长安旧识一道,共赴辩道盛会。”“剑南道?”房赢脑海中高德了一下地图,赫然发现剑南道远在西南边陲,毗邻吐蕃,于是感到有些诧异:“你跑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一睹辩道大会?”“当然了,这可是关乎道门兴衰的大事!”灰衣书生面色一正,严肃说道:“道教乃我大唐国教,此次若是败北,我辈唐人之信念,岂不是被外邦番教所统治!”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个书生也义愤填膺:“卢兄说的不错,若是遍地佛堂,我大唐还是中原人的大唐吗?”哎呦!竟然还是一群唐朝小愤青……房赢顺着对方的话,沉声说道:“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却要黄金渡,长此以往,确实国不将国。”“说的好!”几名书生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知己一般,看向房赢的眼神也愈加亲近起来。“兄台可知,这一次,我大唐的天要变了!”灰衣书生严肃道:“辩机和尚挑战天下道门,虽然名义上以佛辩道,实际上却是要以辩法之言,弘扬番邦佛法。”“几个月来,他一路横推关中,连斗十几场辩道,接连全胜,尤其是与洛阳白羊观真虚道子那一场,后者被辩的吐血惨败,从此,辨机和尚威名更胜!”“现在,不仅关内道诸观风声鹤唳,天下道门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房赢叹道:“情况竟然如此糟糕。”“是啊!”灰衣书生也跟着感叹:“还好,有房遗爱在……”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房赢顿了一下,笑着问道:“这跟房遗爱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灰衣书生激动道:“驸马爷房遗爱,可是我道门最后的希望啊!”房赢心里咯噔一下。忽然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这次过来,他纯粹是应付领导交代的差事,抱着一种打酱油的心态参加…他连毕业论文答辩都是从网上荡的,又拿什么去和妖僧辩法……再说了,长安城道门真人如云。哪里轮得到他房赢出头?“这个,卢兄是吧?”房赢干咳一声,强笑道:“你远在剑南道,可能有所不知,那房遗爱并无过人之处,又如何担得起道门最后的希望?”另一名蓝衫书生,扫了一眼房赢手里的小包袱,问道:“兄台也是外地来的?”这是把我当作进城的打工人了……房赢笑着回答:“某乃长安本地人。”“这便奇怪了。”蓝衫书生道:“兄台即是长安人士,为何对此事一无所知?”“啊这……我应该知道什么?”房赢顿时一头雾水。前一段时间,他全力筹备暗杀侯海龙一事,对外界事物关注较少,只知道辨机和尚最近跳的很欢。“兄台竟然真的不知道……”蓝衫书生解释道:“那些败在辨机手中的道士,在失败之后,都会补充一句——”“贫道惜败,只因道法不精,他日若你遇到房遗爱,便会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