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瞬,来人已至。安宁公主背着他,指着我恶狠狠道:“先当着郑沅芷的面杀了他!”话音一落,郑沅芷连连摇头,神色惊慌:“不要!”安宁得意,却见身后没有丝毫动静。她不悦:“怎么,本宫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她猛然转过头去,狠厉的神情却瞬间惊愕。“太、太子哥哥。。。。。。”她踉跄两步,有些惊慌无措:“你、怎么来这个地方?”她撇开头,匆匆避开太子的视线。太子沉着脸看她:“我竟不知你要胡闹到这地步?”“裴少卿乃是五品京官,岂能由你随意打杀?再说,这位郑大夫有错,也该按照国法处置,而不是滥用私刑。”“安宁,孤说得可有错?”她僵着脸:“没错。。。。。。”“更何况,郑大夫是太傅之女,你随意处置他的女儿,父皇要如何和他交代?”“安宁,今日之事,孤就当做没看到,但日后切不可妄自为之。”安宁沉默,却是咬牙切齿:“郑沅芷必须死。”我见太子前来,忍不住松口气,却又得知安宁态度如此坚定,心中一紧。太子用眼神安抚我,而后对安宁说:“当初害你之人是裴云耀,为何你将怒火撒在旁人身上?”灯火摇曳,映在安宁脸上显得晦暗不明。“太子哥哥知道?”他摇头:“孤只是听说裴云耀以下犯上一事,只是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不知安宁妹妹可否记得?”“那时淑贵妃还只是徐嫔,她与当时宠冠后宫的鹂妃娘娘争宠,然后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推到冬日的湖水中,害得那孩子高烧不退,以至从小身子骨就瘦弱。”“为一己之私,何必牵累他人?”他幽幽叹了口气,终是压制住安宁。她低着头,匆匆离开。“今日,太子哥哥就当做从未见过我。”她走后,太子对我道:“安心了。”我拱手道谢:“多谢殿下特来相救。”“至于郑小姐。。。。。。”太子负手而立,转头看向郑沅芷。她不自觉抓紧栏杆。太子叹道:“郑夫人知道你跟着安大夫进京给安宁看病后,时常问候你的情况。得知出事后,更是心急如焚,主动找母后求情,母后找到孤这。。。。。。”原来如此,难怪太子会出现在这。我恍然。太子看郑沅芷,继续道:“郑夫人爱女心切,可见一斑。过几日,记得回去看看郑夫人。”郑沅芷早已泪流满面。“我、我一直以为母亲嫌我丢脸,嫌我退婚遭人嗤笑,以为我私自学医让她不耻,也不愿见我。。。。。。”太子叹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我转头看向情不自禁的郑沅芷,心头一动,到底没再说什么。太子给我使了个眼色:“走吧,明日皇后便会下旨赦免郑小姐一行人,你且安心吧。”闻言,我朝郑沅芷点头示意:“。。。。。。暂且保重。”她含着泪水,勉强一笑。于是,我便跟在太子身后一起离开了。回去时,一路无言。太子问我:“你对那郑家小姐有何看法?”我垂眸:“。。。。。。只是觉得她短短数年,学得医术,颇有恒心毅力。又认为此次事,既无与她无关,难免无辜。”太子轻笑:“确实。”又道:“郑小姐蕙质兰心。。。。。。”我下意识看过去,对上太子含笑的双眼,瞬间尴尬地低下头。太子仰头笑我。继而收敛神色,对我说道:“此事是安宁做得不对,但她作为孤的妹妹,难免觉得她可怜。。。。。。”我琢磨了太子其中的用语,竟是对陈嘉佑的胞妹颇为怜惜。太子目光放远,显然想起了往事。“其实,刚刚说的落水一事是孤少时亲眼所见,当时只觉不可思议。竟真有生母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她自己心中也明白,长大后难免性子偏颇执拗,如今又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害了数条人命。。。。。。”“孤不仅是受母后所托,也是想再劝解一番安宁这个妹妹,幸好她能及时改正。。。。。。”“此事是安宁太过偏执,但终究事出有因,希望志远看在孤的份上,不要记恨于他。”听这意思,似乎他知道安宁公主身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