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佑胸口中了一箭,血流不止。那时我正在军医帐处,见他被手下将领急匆匆背来,有些惊诧。经验丰富的老军医急忙停下手中的事,匆匆走到昏迷的陈嘉佑身边,问背着他过来的小将:“这是怎么了?”他颤颤道:“刚刚一路逃回城中,七皇子伤势过重,暂时昏厥了。”老军医苦得脸都皱起来:“行行,快去准备一番,老夫这就来拔剑!”营帐大门被人打开。沈晚舟沉着脸走来,面色难看得厉害。似乎没想到我也在这,她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瞥开视线。看向小将秦周礼,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七皇子为何会重伤?”秦周礼“嘭”的一声下跪,额间冒着冷汗:“回、回将军,那时七皇子正在帐中休憩,却被敌军偷袭。”沈晚舟眉头拧紧:“两万大军,居然毫无防备?叫党项人偷袭得手?”他咬牙,眼神闪烁:“是、是。。。。。。”沈晚舟沉着脸,眼神冰冷地看向他。“真是如此?”“末将不敢有任何隐瞒。”她冷笑一声:“等七皇子醒来,一问便知。”可陈嘉佑的情况着实凶险。弓箭只是射中他的后背,伤势没有那么严峻,可他一路疾驰奔波,牵扯到伤口,现在伤口发炎肿痛,加剧了伤势。老军医一脸苦大仇深:“这、这怎么搞的,箭插得那般深,叫老夫。。。。。。”虽这样说着,但他手上动作却极为稳妥。处理完伤势,陈嘉佑依旧昏迷不醒,甚至发起高烧,迟迟不退。老军医走出营帐,对着外头的人叹息:“这伤耽搁久了,要是今日烧退了,便暂且没事。”沈晚舟神情严肃,点头应好。身后闻讯赶来的一众将领也面色绷紧,难看得厉害。李都督叹气:“沈将军可问出这件事的始末了吗?”沈晚舟无奈:“只说是党项夜袭。”闻言,众人对视一眼,皆眉头微皱。我神色凝重。像我这样从未亲自率兵杀敌之人,都知道两万人的军营要是被人袭击伤到将领,往往是防守存在极大的漏洞。而陈嘉佑中箭之后,又不曾主动疗伤,叫手下经验丰富的将领取箭,只能说明那边情况危急,根本不能安心养伤。怎么会这样?我侧头打量沈晚舟,她眉头紧拧,十分肃穆。想来她也知道情况不对劲吧。但沈晚舟什么都没说,只叫众人回去,等七皇子醒来后,再商议。而后,城外又稀稀拉拉来了好几队人马。都是此次陈嘉佑带出去的大军。多则数百人,少则十来人。算上原先护送他回来的,总共只有五千多人。沈晚舟真的气到暴怒:“其他人呢?”“都死了?”秦周礼咽了口唾沫,拱手道:“并非全部伤亡,当时情况混乱,加上皇子受伤,只好先带他离开,没想到一路上党项追兵紧追不舍,无奈末将只能纵马原路返回大营。”“其他人,或许、或许还在外面与党项兵对战。。。。。。”沈晚舟深吸口气:“你的意思是,那些士兵没人指挥,自行作战?”秦周礼咬牙:“并非如此,有将领率兵的。”沈晚舟沉着脸,突兀冷笑一声:“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就如这次,他们从未想过出去不到一日,陈嘉佑便只带着五千多零零散散的士兵归来。或者说,幸好只离大军出发才不到一日,否则秦周礼等人也不能那么快地将陈嘉佑带回来。突然,外头又传来士兵的惊呼声。沈晚舟眉头一皱。我转头看过去。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一会,便见有个满身血迹的小将走近,当众下跪:“末将来迟,特来恕罪。”我眼神一凝。这人是。。。。。。“阿卜完?”沈晚舟冷脸,叫出他的名字。“你为何现在才回来?”他飞快地和秦周礼对视一眼,恭敬地回道:“末将率七皇子的命令,护卫大军,为其断后,便回来得晚些。”“此次,带回将士一万余人。”闻言,沈晚舟挑眉,语气倒是缓了几分。“既然如此,那你可知党项是如何偷袭大军的?”阿卜完跪地,良久,才咬牙道:“是末将有错,甘愿受罚。”李都督闻言,直接问他:“阿卜完,你说清楚,犯了什么错?”阿卜完低声道:“末将没能做好巡逻防守,让党项人趁机偷袭大营,伤到皇子。。。。。。”我侧耳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主位上的沈晚舟似乎毫无察觉。她冷声道:“你既为大军断后,却让党项人伤到皇子,办事不力,你可知道自己下场如何?”阿卜完跪地,并未抬头。一时沉默无声。“此次防卫不当在先,伤及皇子在后,数罪并罚——直接判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