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听到我进来的动静,双眼微睁,看到我时,先是一喜,又神色惊慌。“大人,刚刚是不是敌袭了?”我点头,安慰他:“别怕,军中将士勇武,已经把党项人杀了。”他这才彻底松口气。朝我解释:“昨儿原先想帮您处理公务,却突然听到外边打打杀杀的声音。我害怕,便想躲在帐中等您回来,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他挠挠头,脸上有丝尴尬。“幸好你没乱跑,若是跑出去,谁知道会不会和党项人正面遇上。。。。。。对了,你可知党项人偷偷溜进军营?”他瞪大了眼睛:“什么!”“他们这是从何处进来的?莫非军中有。。。。。。细作?”我随意坐下,给自己倒杯水,一口饮尽。清水从喉间涌入,缓解了口中的干渴,也让我清醒几分。我揉揉眉心,摇头苦笑:“或许吧,也有可能是党项人从兵力薄弱处强攻进来。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你别站着了,先下去休息吧。”他迟疑一顿,点头应好。转身离去。他走过,我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案桌前,手指在上面的公文一一划过。神色晦暗不清。当夜,我辗转反侧。原以为自己昨日不曾安眠,今日累极了,该沉沉入睡。却觉额头突突直跳,脑中像是被人锤了一击后,痛得厉害。想来,这段时间崩得紧,累坏了。我翻出郑沅芷送来的书信,看了许久,心中安稳几分。此后这几日,全军戒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动都十足引人注目。党项多次夜间偷袭,都不得手。不过将士们也不少伤亡,军中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本该送来的粮草被党项人劫去了。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再次凑粮,根本来不及。因此这几日我焦头烂额,面色阴沉得厉害。夜间,我烦躁地将文书扫落在地上,痛苦地扶额叹息。明路正好为我送来郑沅芷的书信。他见到这一幕,为我捡起掉落的文书,神情有些迟疑,劝我不要太过焦躁。“如今已经派人去联系沈将军,她要是知道后方被党项侵扰,若有余力,必来相助。”我张口要说什么,顿了顿,终究无奈地叹息一声,摆手让他下去了。低头翻看郑沅芷送来的信。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行礼离去。沈晚舟率军离去的第五日,党项直接正面来攻。斥候早早就得知党项大军袭来的消息,飞快骑马回来报信。我与其他将领看到远处马匹疾驰,撩起无数烟尘,心中一沉。党项这次出动的人数,两万不止。瞧这样子,倒想要将我等一举拿下。党项大军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停下。我方将士齐齐出列,严阵以待。我与一众将领站在城墙上瞧着。一旁高烧退去的张茂强撑着起身。他瞧着与往日并无异样,可盔甲下紧紧包着绑带,嘴唇掩饰不住苍白之色。看着远方,老眼微眯:“这党项,此次起码来兵两万五千有余。。。。。。”闻言,众人脸色一紧,警惕地看着远处乌泱泱一片的党项人。却见有人骑马窜出,朝我们跑来。言语挑衅,尽说些污言秽语。军中血性的将士受不住了,纷纷对骂起来。那人毫不怕死,扬着脖子嗤笑:“你等陈国鼠辈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他直接扔下一个惊雷:“还不知道吧?你们本该前几日送来的粮草早已被我们劫了!”“那群狗官还瞒着你们,要你们为他卖命,过几日没了粮食,看你们还如何嚣张哈哈哈哈。。。。。。”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