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昨日来过的地方,汪东源指着底下急促的水流告诉我这边是张大人的落水处。我顺着水势看过去,抱怨道:“这岸边如此远,这怎么找得到人啊?”汪东源感叹:“是啊,况且这尸身在水中泡了许久,面目发胀,难以辨认,难办啊。”我转头看向他,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动:“竟是这样?”他愣了愣,试探性地建议:“或许。。。。。。赵大人的尸身已被捞到,许是在那有不少身形太过相似的尸身而没法确定?”“辛苦汪大人。”我当即扶起他,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赵大人的衣物应该没被洪水冲毁吧?到时候他家人定会妥协查看。。。。。。”汪东源眼珠一转:“这个自然。”“行了,既然如此,那裴某也不浪费大人时间,咱们回去吧,正好去看看那灾民如何。”“毕竟皇上、太子那可是相当看重民生,要是有一点不好的风声传了出去,怕上头不悦啊。”上了马车,回到郡城外边,发现正有官员指挥士兵给灾民分粥。郡城外的流民有上百人,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此时正捧着热腾腾的米粥,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地咽下。甚至我还看到有人吃得太急,呕出来不少,又急忙趴在地上全舔干净。我不忍地撇过头。若是能体面做人,谁愿意这样?走近时,我仔细瞧了一眼那锅粥。米粥浓稠,还撒了些野菜,看上去算是用心。汪东源也跟过来了。有灾民看到他,急忙跪地磕头:“多谢汪大人!”“您就是青天大老爷啊!”“要不是您,咱全家都饿死了。”“多谢大人!”他们齐齐道谢,眼含热泪和感激。我夸赞:“汪大人不愧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过几日我回京时,一定会再次向太子好好禀报汪大人的功绩。”汪东源却不显喜色,反而深深叹了口气。他连连摆手:“裴大人真是折煞汪某,实在愧不敢当。只是今年徐州的粮草都被水灾毁了,百姓难啊。若是可裴大人能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免了徐州税收,汪某实在是不胜感激。”“那是自然,裴某一定不忘。”回到客栈时,林格正问我情况如何。“倒是个滑头,也擅长逢场作戏。”“赵大人之死。。。。。。”他话语未尽,我却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一切还需小心行事。”而后几天,我忧心忡忡,再三询问汪东源:“这水灾何时过去?倒塌的房屋计划何时修建?城外大片流民可有死了人。。。。。。”一句句问下来,只叫他脸色隐隐发青。汪东源暗暗吸口气,皮笑肉不笑道:“裴大人请放心,本官会做好一切的。”我长叹一声:“也不是裴某人多事,只是怕这边的情况若是传出去,让京城众人听到些风言风语,那不仅你讨不了好,就连我也要落了挂。”“汪大人,我这是为我们两人的将来着想呢。”说到这,我半强硬地拉他一起出去:“裴某不管大人日后如何,只是现在这些人必须好好的。否则。。。。。。”“裴某实在于心不安啊。”我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心口。余光注意到汪东源眼中的嘲讽之色。我出城外时,汪东源以公务为由推辞,只是派给我一队士兵保护安全,另有一位徐州城底下的县令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