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虞夫人也只是心急才问了那么一句,次女的性子她向来是知晓的,绝不会骗自己。只是陛下金口玉言,那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也是成不了的。虞夫人面上免不了露出些疑惑和遗憾,她眼角瞥见了拭泪的女儿,心中动了动又被压了下去,若是那位有意,那适才就该有表示了才是。思索了半晌仍不得其果,虞夫人也只能把此事当做是帝王的心血来潮,搁置在一边了。“即使如此,那此事便罢了,你莫要再想,为娘替你另寻他人……”许是想到了这丑都丢到了陛下那里,虞夫人脸上也多了几分赧然,匆忙补了一句:“为娘定替你先相看相看,不会再丑了。”虽是觉得不会再遇,但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再叫皇帝看见她给女儿找了个歪瓜裂枣,虞夫人觉得自己还是提前进棺材了算了。这便达成了虞臻和的一部分目的,在走上那条路之前,在还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必须要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价值,再不能让自己沦落到与那种人相看的地步。有了那位的一句话,起码在绮清园内,虞夫人不敢再把她随便配了。达成目的回到屋内,门扉一关,虞臻和脸上的哀哀戚戚便一消而散,哪还有一丝伤心之色?瞧见清霜一脸震惊,虞臻和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温温柔柔的样子,轻声道:“清霜,你要记得,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我。”闻言,清霜又怔忪了许久,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这边暂时不表,且说景和帝也知自己那句有多管闲事之疑,说完那句就匆匆带人离开了,直走出杏林他的脚步才慢了下来,这还是因为听到了后头气喘吁吁的声音。回头一看,大总管李福海已是满头大汗,三个小内侍也是一样,只是不敢像大总管那样的大喘出声。伴君长大的大总管自有他的一份体面,面对帝王的斜睇,李福海不慌不忙躬身道:“陛下龙体康健,健步如飞,老奴有些跟不上了。”听这一口“老奴”,卫少钧轻嗤一声,“你还未到四旬,如何称得上老奴?”不过他向前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微风习习,几人慢慢悠悠,气氛正好,李福海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陛下适才为何不把二小姐带回来?”卫少钧又斜睇了他一眼,这次多了几分情绪,“她既是拒了朕,又和旁人相看,朕又何必勉强与她?”李福海沉默了一瞬,暗道不是刚想开么?怎又闹这脾气?他不好再提那晚的旖旎之遇,但在他看来,即便只是与帝王有一丝苗头,也该时刻注意着不要叫他人指染。更何况,自己这主子未必有外表上看起来这般不在乎与洒脱。还是得他这个奴才给递台阶才能不叫这一桩缘分出了什么差错。这么想着,大总管便说了自己观察的可疑之处:“二小姐那般样貌,怎会愿意与那郑郎中相看?便是再嫁,在这京中找个年轻俊秀些的官家男子也不是甚么难事,而且……”最后他抬眼觑了帝王一眼,意思很是明显:有您珠玉在前,她怎会选择这样的人?这正戳中了帝王的心思。卫少钧其实多少有点恼,那妇人拒了他不说,但在拒了他后和这样的人相看,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多想。现下被李福海这么一提醒,卫少钧想到了之前李福海说过的话,那妇人似乎并不受虞家的疼爱,从前夫家回来后基本都住在山上,第一次见面时的穿着让他和李福海都认为是绮清园的佃户娘子。后来虞家的意思他也看得清楚,在他没有动作时的,甚至在宴会上不惜给自家的女儿灌酒下药,这样的手段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对女儿的疼惜,再联系适才的事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