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先是问道:“这个小云是个什么来头?”他近日一直在忙,对矿上的流言蜚语一概不知。“他男人失踪了,她来矿上打短工顺便找她男人。”“哦……那怎的你和袁青都跟着她查案?”“小云想找一个人帮她跑腿查案,她和矿主点名要我去。至于袁青为何跟着,我不知。”“怎的找了你?”“小云看上我了。”段景曜直言不讳。李九若有所思,心里没了疑虑。袁青跟着查案,大抵是因为矿主是他的救命恩人。想了想,李九压低了声音:“矿主是何意思?”“矿主提点了小云,二头家之死兴许是因为矿上的内斗。”闻言,李九点头,他心里有数了。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李九朝着段景曜示意,段景曜转身打开了门。顺便悄悄朝着楚昭云比了个口型。矿主?楚昭云明白了,四头家这是打听矿主的态度了……“四头家……”楚昭云刚开口,就被李九打断,李九开门见山道:“小云啊,我知道你是奉矿主的命令来问话,但是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干系啊。”见李九有话要说,楚昭云洗耳恭听。又听见李九接着说道:“那日早晨,是矿主让人来找我,我才知道二头家出了事。前一天有个矿洞里出了点事,我傍晚就下矿了,一整晚都在矿洞里。”“四头家一整晚都在矿洞里?”“是啊,矿下几十个兄弟都在,这是我作不了假的事!”“如此说来,二头家死在半夜里,确实与四头家无关啊。”“夜里?”李九微惊,“安氏没听见什么动静?”楚昭云轻轻摇了摇头,问他:“四头家如何看此事?”李九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推测:“矿上前几日出了奸细后,矿上把可疑之人盘查了一通,都赶了出去。就算还有浑水摸鱼的人,在这刚出了奸细的关头,想来他也是不敢有所动作的。这一次……或许是家贼所为。”“二头家所中之毒,是矿主的鹤顶红。”“什么?”李九惊讶之余又坚定地相信张屈,“不会是矿主,以矿主的为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楚昭云又问了李九几个问题,随后便和段景曜袁青一起离开。眼下袁青在,有些话她不便宣之于口。但她早就想问了,为何矿上之人都认为张屈是个良善仗义之人?能帮韩敬行谋逆之事的人,能毫无野心和手段?“小云,我领你去找三头家。”袁青的声音拉回了楚昭云的思绪。楚昭云颔首,能够在张牛死后谋取利益的人就是有嫌疑之人,眼下可疑的人只剩下林东则了。找到林东则时,林东则似乎在等着他们。楚昭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东则,他看起来与这铁矿场格格不入,端坐在案前,斯文的像个读书人。林东则也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楚昭云。“小云是吧?”“是,三头家,矿主让我……”“矿主派人和我说了,二哥也真是个命中无福的人,眼看着矿上越来越好了,他却被人害了!唉……二哥死了,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啊……二哥怎的就死了呢!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段景曜挑眉。他待在矿上的这些时日,对四个头家都摸过底。矿主张屈不知何原因,整日里闭门不出,矿上大事小事都得去他屋里汇报。二头家张牛是个直肠子,也没几分才干,若不是因着他是张屈堂弟的缘故,他根本不可能在矿上有一席之地。四头家李九,有自己的算计和心思,但还算是个真正管事干活的人,不仅管着炼铁场子,还经常替别的场子善后。至于眼前的三头家林东则……段景曜挪开了眼神。他没摸清林东则的底,因为林东则神出鬼没。人明明在矿上,却不知到底在何处。段景曜私下里行事时,没少担心会撞见林东则。眼下听林东则说了这般话,段景曜一时也不能判定林东则究竟是个什么性子。而一旁的袁青听了林东则的话,连忙说道:“有矿主在,矿上不会出事的,二头家的事……是个意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袁啊,你看事情的眼光太浅显,太表面。”袁青不解,问道:“三头家这是何意……”“大哥命人封了矿,说明凶手还在矿上啊!凶手心狠手辣,谁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说不准就是我啊……”“这……”袁青无从反驳,他觉着三头家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见袁青皱眉的模样,楚昭云就知道袁青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了。她都不知袁青这是关心则乱还是没有主见?林东则说了何话?絮絮叨叨一通,分明什么都没说!矿主封矿,凶手还在矿上,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她能进矿上,也是多亏了袁青是个能听进去话的人……“咳,二头家出事前,三头家在何处作何事?”“大清早当然是在睡觉。”“二头家是半夜里死的,死于鹤顶红之毒。”“大哥?”林东则猛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昭云,“大哥手里有一瓶鹤顶红,你是说大哥毒死了二哥?”“我没说。”林东则绕过书案,在房间里急促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大哥竟然……这简直是……难不成是因为……唉……”和李九不同的是,林东则几乎一听鹤顶红就认定了张屈是杀人真凶。楚昭云拦住了绕圈踱步的人,问他:“当夜,可有人证明三头家一直在自己房中睡觉?”“当夜我没在房中睡觉,我和锻造场几个兄弟彻夜喝酒,听他们说后半夜我喝晕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把我抬回了屋里。”楚昭云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得到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答案。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了敲门声。是李婶提着食盒来送饭了。楚昭云等人也借机和李婶一起离开。一出门,李婶讪讪地朝着楚昭云笑。“李婶有话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