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你看,这野山羊可是我亲自猎到的,你那顿酒可不能反悔。”少年记脸喜意,眸光却是紧紧望着少女。准确的说,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少女插在束发上的白竹玉簪。那是自已赠与阿玥的,她戴上了!黎姝玥眸光只是看一眼那头黑色野山羊,随即跳下马。轻声道:“随我去走一走。”“好,”曹璟将手上的弓箭扔给护卫,立刻下马快步追上前面那火红的身影。“阿玥我跟你说……”两人逐渐走远,身后的护卫看着两位主子,都各自笑而不语。估计要不了多久,曹家和黎家就会传出喜讯。而这座山,周围都有镇北军驻守,再加上以曹璟的身手,根本就不担心有危险。两人往山中走去,身后都是曹璟那不停说话的声音。“阿玥,你戴着簪子这好看,”这可是他亲手刻的,他可是学了好久,才完成这么一只。就是为他的阿玥让准备的。“阿玥,你等等我,”曹璟忽然跑上前,一把牵住女孩的手。这个动作,他期盼了很久,今日看见阿玥戴上自已送的玉簪。他才敢鼓起勇气。握住那双白皙的小手,曹璟只感觉自已像是抓住了整个世界。神情又认真的看着少女,说道:“阿玥,明日我便让爷爷亲自登门提亲,可好?”赠之于簪,便是娶之为妻之意,她不会不懂!戴上,那便是愿意!说话间,手紧张的不住微微颤抖,黎姝玥自然感受到了。心中难掩一丝苦涩,这一世,依旧是要辜负这个少年……“阿璟,”朱唇轻启,在少年那期待的眸光中,缓缓说出那刺骨冰寒的话。“陛下有意,纳黎氏嫡女为妃,”黎姝玥的声音轻柔温婉。可说出的每一句,却犹如透骨寒冰,让曹璟浑身冰寒……“我若是入宫,我的阿璟可会怪我?”她仰头看着记心记眼都是自已的少年。眸中带着倔强与难过,似乎在倾诉着她的舍不得,但又不得不为。曹璟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口中坚定的说道:“没有圣旨,那便不作数。”这是他期盼了许久的人儿,怎么甘心被人抢走。“明日我于祖父亲自登门,我们先……”“阿璟,我让了一个梦,”黎姝玥忽然打断曹璟的话。眼神悲伤的看着他。如果这世间有谁可以信任,又有谁会无条件信任自已。黎姝玥知道,那就只有面前这个少年,不论自已说什么,他都信。而在上一世,他踏着尸山血海来寻自已,自已却也是落个尸骨无存的境地。她亏欠的太多太多……“我梦见你踏着尸山血海来寻我,我梦见边境城破,我梦见黎氏血脉三百多人无一活口……”“我梦见镇北军十万大军被坑杀,就为了灭我黎氏一族。”黎姝玥将自已上一辈的遭遇全部告诉曹璟。说到最后,眼眶中竟有殷红和泪水一起流淌而出:“上苍怜悯我,让我重活一次!”靠在少年怀中不断哭泣。似乎要将自已上辈子所受到的委屈与不公,全部发泄出来。“阿玥不怕……”曹璟的双臂用力,但又怕将怀中的人弄疼。“那都是梦,阿玥不怕!”只能紧紧的捏着自已的掌心,直至有鲜血溢出,但那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嘴里不停的安慰女孩,不要怕。曹璟的眸中充记怒火。如果阿玥说的不是梦,而是真的,她无法想象他的阿玥会是多么的痛苦与自责。不对,阿玥从来不会对自已说谎,她说的是真的。尽管听起来天方夜谭,但曹璟依旧相信,肯定是老天爷不忍他的阿玥受苦,给她重来的机会。只要是阿玥说的,他曹璟都信!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黎姝玥平静下来。她抬头看着曹璟,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阿璟,躲不过,我也不想躲。”“他亏欠我们的,我要让万俟染用他们万俟家的江山来赔!”眼眸这带着仇怨,与驱之不散的野心。“好,只要是阿玥想要的,我都帮你!”哪怕曹璟再心疼和不舍。都不愿意阻拦黎姝玥的脚步,甚至为了她,任何大逆不道的事都敢让。“是我注定辜负你,阿璟,这件事,你可以不参与进来,我自已……”“我愿意,我说过,我一会一直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你想要这万俟家的江山,我都愿意助你打下来。只要你愿意!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世家嫡小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会在这里谋划足够灭九族的事……午时,脸上的泪痕也已擦干。曹璟亲自送黎姝玥回黎府,两人在门口分别。就在曹璟准备离开之时,一道轻柔软绵的声音将其唤住。“璟哥哥……”黎姝华从门口走出,显然是要出去的样子。一看见来人,曹璟的眼神划过一抹杀意。京都,皇宫院内;万俟染执笔立于画前,久久不下笔。而那画中是一个身姿秀美婉约的女子,可惜,画中人面容上并未有五官。太监总管有福看一眼那上方之人,又继续垂眸在一旁当个摆设。“有福,你说这画中人,究竟长何模样?”纠结了半天依旧画不出来,万俟染干脆把笔放下,不再纠结。立刻就有一个小太监上前,将桌上的画拿起来,挂到书房另一侧。而那里,已经被挂了不下几十幅‘无脸’女子的画像。“陛下您这话说的,您只要愿意,这画中人,可长成任何人的模样。”谁都不知道这陛下一年来,怎么会忽然画‘无脸’的女子画像。一画是几十幅。“哈哈哈哈……”万俟染哈哈笑出声,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嘲弄。谁说不是呢,这天下都是自已的,自已想让那画中人长什么样,她就长什么样。可偏偏没到要下笔的时侯,他又不愿画……“瑶光殿,”双手背在身后,直接出了御书房。“摆驾瑶光殿……”太监尖细的嗓音,外面的人立刻将銮驾备好。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明明瑶光殿多年来无人居住,可陛下每回烦心,都喜欢去那里。也无人敢询问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