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夏千帆就乘着马车返回永安县。刚下马车,他朝早已在县衙门口等候良久的郑长风招招手。“县令大人,您有何吩咐?”郑长风走上前来。“你去找一根三丈长的木头,立于县衙南门外,放出消息,告诉百姓,若有人愿意把这根木头从南门搬到北门,就支付他一百两银子的报酬。”夏千帆交代道。“这……”郑长风愣在原地,自从这位县令上任以来,以已经推出了不少新奇的政策,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无法实施,可今日这政策,怎么如此奇怪?“有疑问?”夏千帆故意板起脸。“不敢。”郑长风低头,“属下这就去办。”他快步离开。办不办都一个结果,那就是如同石沉大海,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他摇了摇头,吐出胸中的一股浊气。郑长风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南门处就围了一大群人。他把木头在地上放好,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县令大人有令!谁能把这木头从南门搬到北门,就给他一百两银子!”大家众说纷纭地讨论着。“这真的假的?”“定然是假的!此处到北门,不过几百米距离,就是个十岁小孩儿也能办到!怎可能给你一百两银子!”“就是就是!”有人跟着附和,“这官府里的人坑害我们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此刻,竟还要被他们戏耍,岂不是当我们太好欺负!”“骗人也想点新主意……”“我又不是没脑子。”不过也有人想要上前试一试,但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你做什么呢!”……人声鼎沸,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夏千帆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慢悠悠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道:“若有人做到,我会当场支付银钱。”“不可能!”“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你们强占我们的田地,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们怎么可能信你!”见状,夏千帆只能继续加筹码,“再加二十两!”“这……”“一百二十两可不少!”“够我家花上好几年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心动,有些跃跃欲试。夏千帆见有戏,于是继续加道:“再加二十两!”“这可是一百四十两了!”人群之中骚动起来。“我来!”不少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位男子站了出来,他满身书卷气,看着文文弱弱的。“好!”夏千帆让开一条路。男子径直走上前,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就拿起木头,直接往北门而去。原本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跟在他身后,想知道夏千帆到底会不会支付银钱,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这年轻人就是傻!等到了北门,什么都没有,他就知道这官府是什么样的嘴脸了!”“就是,我看呐,说不准,他还会被打上一顿!”“哈哈哈……”大约一刻钟,这男子就把木头送到了目的地。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面无表情道:“给钱吧。”夏千帆很是爽快,从怀中掏出一一个钱袋子,数了整整一百四十两银子递给他。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底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人看得眼热。男子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收进衣服口袋里,扬长而去。“诶哟!真给呀!”有人开始懊悔。“都怪你!刚刚要不是你拦着,这拿到钱的人就是我了!”有人开始责怪。“谁能想到呢!这这……”人群中皆是一片长吁短叹之声。“哼!我还是不信!”一人大声叫嚷道:“定是你和那男子串通起来,合伙骗我们!”“这也不是不无可能。”见底下人又要开始叫嚷。夏千帆连忙抓住机会,高声道:“各位百姓!先安静一下!”大家都慢慢闭嘴,想知道这个陌生的县令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鄙人夏千帆,是永安县新上任的县令。曾经,我也和你们一样,是普通百姓,也体味过穷苦的滋味,所以分外能理解你们生活的苦楚。”他先晓之以情,让百姓知道,他是同他们站在一边的。郑长风在他身后,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之情。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新上任的县令,虽然不贪不坏,但却不够聪明,不懂为官之道,只知道一味往前。如今看来却是他错了。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似乎在思考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今天这件事,就是为了向大家表明我的诚意!本县令绝对说到做到,言出必行!若你们有什么冤屈,大可直接到县衙来找我!我为你们一一化解!”此话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别说是郑长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之前几任县令,刚上任时也是什么好话都说,可实际呢?却什么都不办!”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他们衣衫褴褛,已经被欺负怕了。“兄台,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看今日县令不就给那人支付了一百四十两银钱吗?”“这……也是啊。”“这县令和之前几任都不一样,我看可以信。”虽然还有人有疑心,可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信任夏千帆了。听着下面的议论声,夏千帆也分外满意。清宁的法子果然好用!他的女儿就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孩子!是给他们全家带来好运的福星!正在这时,一位略显凶悍的妇女站了出来,她头上缠着黑色头巾,似乎是家里刚去了人。“县令老爷!”王寡妇往前走了几步,“既然你今天这么说了!倒为我平一平冤屈!”周围围着的人也都渐渐安静下来,甚至还有了更多的人前来围观,就看看这县令会不会兑现诺言。“你请讲。”夏千帆不紧不慢。“两个月前,我丈夫突发恶疾去世,我刚料理完他的后事,我那小叔子就迫不及待地领着他媳妇,到我家来,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