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朝臣皆手捧着赵铮递来的书册,仔细打量。又不由看了眼一旁的木箱。那木箱上斑驳血迹与刀剑痕迹,似乎正在彰显着赵铮所言非虚。这些证据,应是杀出重围才送到赵铮手上的!可究竟是谁,早早便暗中调查林贺彬和周素等人?众人纷纷猜测着,目光落在秦牧和楚文清两人身上。但此时,秦牧和楚文清的脸上,也带着一抹疑惑。而他们手中的书册,所记载的可不只是押运粮草一案的事情!还有以往林贺彬与周素等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启禀陛下!”这时,唐极身后,一道身影迈着坚毅的步伐走了出来。只见他身形挺直,徐徐而行,脸上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正气!“微臣罪该万死!”他走到群臣之前,郑重其事地向赵明辉跪拜下来。见此,金銮殿里,所有官员皆满脸愕然。那走出来的人,赫然是礼部侍郎孙典!唐极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孙典。此时的情况,他半点也没有料到!他身后群臣,更是疑惑不已。礼部尚书不由瞪大眼睛,看着孙典的目光近乎呆滞。而秦牧和楚文清等人,则满脸怪异。孙典可是一直跟在唐极身边鞍前马后。是唐极的人。这时走出来,看样子还是要向陛下认罪?赵明辉身躯微微前倾,沉声询问。“孙卿家,何故如此?”“微臣……”孙典重重一叹,眼角噙起一抹泪花。“微臣心中有悔,愧对陛下!”“微臣自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以来,已有近十载。”“近些年来,微臣始终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怠慢。”“但……形势逼人!”“嗯?”听到孙典的话,众人不由愈发疑惑。听起来,孙典这是贪赃枉法了?莫非也与林贺彬与周素等人有关?“前些年,兵部尚书周素与户部尚书林贺彬,曾私下里找过微臣。”孙典看向林贺彬和周素等人,神色沉重。“他们想要拉着微臣同流合污!”闻言,林贺彬与周素顿时神色一变。纷纷难以置信地盯着孙典。孙典是疯了不成?竟然拉着他们认罪?可对于他们的目光,孙典却仿若未觉。“微臣当时便想要将此事禀告陛下!”“只是……”孙典悠悠一叹,满脸无奈。“微臣人微言轻,论出身,比不得两朝元老的户部侍郎林贺彬老大人。”“论权势,比不得兵部侍郎周素大人!”“微臣苦于手中尚无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所以不敢轻易禀告陛下!”说到这,孙典重重向着赵明辉叩首。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然渗出鲜血!“微臣将此事瞒下,愧对陛下!”“万望陛下诛杀微臣!”孙典一番话落下,整个朝堂上,已然一片寂静。文武百官瞪大眼睛,跟活见鬼似的!谁也不曾料到,这种时候,孙典竟然倒戈一击!礼部侍郎不惜求死,也要指认林贺彬与周素。这个人证,分量十足!楚文清脸上的愕然良久未曾消退。他狐疑地瞥向赵铮,却见赵铮神色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况一般。随即摇摇头,捋起胡须。这位大皇子殿下,倒真是令他汗颜!金椅上,赵明辉脸上威严浓郁。冷冷睥睨着孙典,微微抬手。“继续说下去!”“是!”孙典重重点头。骤然伸手,一指林贺彬与周素。“当时,微臣为求能为陛下效忠,选择假意迎合他们!”“暗自搜集证据!”“幸得苍天怜见……”孙典仰着面庞,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滚落下来。仿佛压抑多年的情感,而今终于得以释放!“微臣终究不辱使命,得到了他们所犯罪行的一切罪证!”“那押运粮草一案,便是他们几人一同私下布局。”“只可恨当时微臣未能及时阻拦他们。”一句句话音响起。四周众人,已然惊愕到了极点。赵明辉眉头紧皱,并没有打断孙典的话。忍辱负重多年。就只为了查到,林贺彬和周素等人的罪证?“但微臣事后拼尽一切前去搜寻。”“幸而手下之人拼上性命,得到了这些如山的铁证。”孙典继续说着,又看向赵铮,眼眶发红。“而大殿下英武神明,足智多谋,奉陛下旨意调查粮草被毁一案。”“臣得以冒死,将这些罪证统统交付于大殿下!”听到此,四周众人终于明白过来。这些罪证,竟然是孙典搜集的!只是,仔细思索孙典所说,他们心中仍旧不免五味俱陈。如此说来,孙典何止是忍辱负重,简直是一片丹心啊!赵铮看了一眼孙典,微微颔首。这老小子以前到底是唐极一脉的。这演技,与林贺彬和周素等人简直不相上下。忍辱负重卧底多年,只为搜集罪证。还朝廷一片清白!任他听来,这都是赤胆忠心的忠臣!秦牧和楚文清狐疑地打量着赵铮。这孙典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可是,今日此人的举动,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一切,势必是赵铮的布局!但赵铮究竟是如何收服此人的?无论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金椅上,赵明辉不由瞥了赵铮一眼。“赵铮,确有此事?”“回禀父皇!”赵铮迈步上前,重重点头。“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等人的累累罪行,以及粮草被毁一事真相的如山铁证,正是礼部侍郎交予儿臣的!”说着,他又轻叹一声。“只可惜,孙大人将证据交予儿臣之时,纵使儿臣已派出人手去接应,依旧被毁坏了一些。”说着,他下意识瞥了孙典一眼。这件事,纵使孙典把他自己完全撇开了,也别想就此洗白!落在了他的手中,今后就只能被他掌控!孙典浑身轻颤,一句话不敢多说。赵铮摇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但好在,这些罪证已经足以证明,那些乱臣贼子们的累累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