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茯苓和茴香见状,担忧地看向她,主子自从皇子满月宴被打后,就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整日里说话不超过十句,说话就要发怒发疯,安静的时候会突然流出眼泪,这个样子简直叫她们半夜都睡不好觉。太医来诊治只说虞嫔郁结于心,茯苓和茴香能不知道自己家主子郁结于心么?她们想要是解决办法呀。就在茯苓和清霜战战兢兢之时,虞亦芙倏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代为主持大宴……她明年就是皇后了呀……”这几乎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未来,陛下没有立即封后只不过是稍微给废后一点点体面而已。或许只要半年,也许压根要不了半年,这后宫就会迎来一位新的皇后。其实茯苓和茴香打心底里是有些高兴的,毕竟新皇后是虞家的二小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俩总是要比宫里其她宫女更亲切些的。然而虞亦芙一句话断绝了她们的幻想。“去告诉淑妃,本宫过几日就去会她。”——季晴虽然出宫的早,但先顺路回了一趟娘家,等回到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虞藏已经下值,就站在门口等她。她的马车一停下,虞藏就凑了过去扶她,一边叫季晴注意脚下,一边埋怨道:“天天往宫里跑做什么?二姐又没叫你进宫。”原本季晴的心情极好,一听到这句话眉头就蹙了起来。她不明白贵妃到底哪里不好了,能叫虞藏这么避之不及,明明和贵妃多相处几日,就会发现她是个好的不行的姐姐呀。虞藏依旧碎碎念着,“你肚子这么大,那宫里处处严谨,往来间都是主子娘娘,你的身子如何经得住这样跪来跪去?”听到这一句,季晴倏然停下,平日里的耐心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忍不住怼了他起来。“没人要我跪。”虞藏本是自顾自地说,突然听到妻子回答,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我说没人叫我跪。”季晴转过身来,正对着虞藏说,“贵妃娘娘未曾叫我行礼,连撞上陛下,陛下都知道我身怀有孕,在宫里我很好,娘娘还叫了太医为我诊脉。”虞藏哑然,须臾才结巴道:“那……那也不好总是去……免得旁人以为我巴结着贵妃……”季晴一直知道自己这位丈夫总是不想让旁人认为他是靠着贵妃裙带关系如何的,她以前假意顺从他是不欲与他多费口舌,现在却有些忍不了他这个态度。“贵妃爹的亲女儿,相公的亲姐姐,这是切割不了的关系,我不明白相公你为何对贵妃避如蛇蝎?贵妃对你有没有特别关照,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季晴自嫁与他之后一直是温柔端庄的性子,还是头一次与他争执,虞藏又是惊讶又是憋屈,竟然连自己的妻子也不理解他吗?“是,贵妃是对我没什么特别关照,但是别人都不信,他们觉得我总有一天要接受贵妃的优待的,我不想让别人这般议论我!”可虞藏这番话在季晴耳朵里简直和笑话一样,许是怀了孕,脾气也见长,她扬唇讥讽道:“你是能说出不靠贵妃的话,你自有文人之清高,可十五年后,父亲从位子上退下来,我们的孩子又靠谁呢?只靠你吗?”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尖锐了,虞藏愣了愣,有些接受不了,强撑着道:“为什么不能靠我……我难道还能一辈子就当这七品官吗?哪怕就是如此,也定不会缺了孩子们的吃穿。”季晴只觉得虞藏太幼稚了,她摇了摇头,边往里走边道:“我们孩子的舅舅是伯爷,姑姑是贵妃,表哥是皇子,然后你只能承诺少不了他们的吃穿……相公,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