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旦败露,必是欺君罔上、株连全族的死罪。可眼下情况特殊,腹中这个孩子是她保命的王牌,即便非太子骨肉,也不得不将它生下来。命运弄人。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翌日清早。聿王府。叶锦潇离开的第一日,楚聿辞在冷院站了彻夜,晨光初升,衣袍沾满了薄霜,梨枝上的鸟儿叫声清脆,他心若空谷般荡起回音,只觉无尽的空旷与死寂。“潇儿。。。。。。”除了枝头的鸟叫,再无回应。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再得到回音。院外,景易走来,看见男人怅然孤寂的背影,眼角微红的压着心头的悲悯,低声开口:“主子。”“姜大人来了。”约摸五十多岁、穿着长袍,身形瘦弱文人风骨的姜大人是史官,左手拿书,右手握笔,史官们一代代的书写记录着南渊国的岁月与传承。他跪在门口,恭敬的行礼:“下官愿为聿王殿下效劳,您请吩咐。”楚聿辞头也未回,凉声扬起:“谢家有女,钟灵毓秀,聪睿果敢,重情重义,为报婢女之仇,以一人之力对抗翊王府,人无贵贱之分,众生平等。。。。。。”后面的话音随风飘远。姜大人是个聪明人,全都记下了。这段历史该怎么记载,他明白了。历史上,每一段平民对抗权贵的故事都值得歌颂,不畏强权,勇于反抗,最能激起老百姓的团结义愤之心。谋逆?造反?不。这是一段以一己之力、对抗皇权,不服输,不畏惧,值得议论称赞的故事。不时,风行来传话:“东宫有孕,皇上念及皇室血脉,改了责罚,将大皇子一家禁足于大皇子府,待诞下子嗣后,另行责罚。”这个孩子来的不早也不晚,救了东宫一命。不过,怀胎十月才能生产,这个孩子未出世前,一切都不成定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主子,棺椁已备好。”那是一副极其华贵的金丝楠木棺椁,千年的木足以与帝王棺媲美,棺盖上雕刻着六翼展翅朱鸟纹,象征着自由,四角的缠枝莲花柿蒂纹无比精致。金丝楠木,自带异香,蛇虫不侵,葬入地底可千年不腐。楚聿辞一看见那棺椁,几乎晕厥,捏紧指尖强撑着:“起棺。”去谢家山庄。叶落归根。纵是他想留住她,也没有身份将她葬在死都要离开的楚家。一路哀声,黄纸漫天。抵达谢家山庄时,哭声一片,谢暖烟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反反复复五六次,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嬷嬷们、下人们劝得心急如焚,大夫也来了七八个,可谢暖烟犹如太阳暴晒后焉了的花,再也不复往日神采。“您吃点吧。”“喝点水吧!”“再这样滴水未进下去,三小姐只怕是想随小小姐一起去啊——”“娘。”谢暖烟涣散的目光微晃。谁?谁在叫她?“娘。”她哆嗦着双手,茫然又急切的左右巡视,以为是潇儿回来了,却瞧见跪在床榻前的聿王。“娘,我带潇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