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晚容身穿华服,跟随慕霆渊浩浩荡荡的回了永宁侯府。永宁侯夫妇带着侯府上上下下在大门口乌泱泱跪了一地,“参见慕王,慕王妃!”慕霆渊站在马车前,虚虚抬了下手,沉声:“都起来。”“谢王爷。”到的时候已是下午申时,以慕霆渊为首,永宁侯随侍在左,永宁侯的庶长子在前头引路,一众人往饭厅去。席间推杯问盏,还算宾主尽欢,只是这宾坐在最上首,态度冷淡,主人陪坐在下面,胆战心惊,眼见气氛实在尴尬,永宁侯叫来舞姬,丝竹乐声起,才好歹冲淡了一些。这边的宴席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进行着,另一边的韶华院。侯夫人拉着自己女儿的手细细问着这几日在慕王府的情况,“这么说来,慕王府的后宅里根本没有其他姬妾,他也不是传闻中的变态嗜杀?”看到女儿点头,侯夫人十分意外,但世人以讹传讹的事本来也不少,便道:“既然传言不实,那你不如就坐实这个慕王妃的身份。”江晚容反应极大,一脸恶寒恐惧:“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才刚新婚,故意伪装的,而且就算变态嗜杀是假,那容貌丑陋宛如恶鬼却是真,女儿才不要跟这样的人!”侯夫人心疼的抱住女儿,想着也是,圣上密旨命女儿监视慕王,圣心难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下手,到那时她的女儿怎么办,哪怕再行封赏,可女人的青春多么宝贵,哪是一些外物能够补偿的。“你那丫鬟,可还算老实?”江晚容冷笑:“她有那样一张脸,怎么可能会老实。”说着,她提起前几天慕霆渊替云窈出头的事。侯夫人皱了下眉,说道:“这也不能就说明慕王瞧上了她,男人嘛,若真看上哪块肉,必会想方设法的尝到,哪里还能让她待在你那,不过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回头母亲给你一瓶药,你让王妈妈收好,每次圆房之后,就让她吃下,免得她万一暗胎珠结,生了异心脱离你的掌控。”“多谢母亲。”月上柳梢,宴席到了后半段,慕霆渊已经耐心耗尽,尤其是看着这群人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勉强堆着笑脸的样子,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他站起身,底下说话声顿时戛然而止,呼啦啦都站了起来,他不坐自然也没人敢再坐。“本王出去吹吹风,你们继续。”慕霆渊淡声道。永宁侯立马道:“卑职让犬子陪着王爷。”慕霆渊不给面子:“不必,本王喜欢安静。”永宁侯脸一僵,这意思是嫌他们太吵了?侯府里的景色远远没有王府的贵气清雅,倒是有一处莲花池还算秀丽。此刻正是莲花盛放的季节,满池或淡雅或浓艳的花骨朵与连碧的荷叶挨挨挤挤,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满心的烦躁一扫而空,慕霆渊正欣赏着,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多天没见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啊?”嗓音软糯,带着明显的飞扬活泼。莲花池边建有一处凉亭,声音就是从凉亭后面传出来的,慕霆渊脚步一转,循声走去。“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恐怕早就把我忘了吧。”淡粉色的人影蹲在池边,在夜色中毫不起眼,是那个叫云窈的丫鬟,也不知道蹲在这里多久了,两人隔着一座凉亭,倒是谁也没发现谁,还是她突然出声,他才知道这里还有其他人。“还是这东西好吃吧,看你们吃的多香。”人影絮絮叨叨的说着,哪怕根本没人回应她。慕霆渊没出声,悄悄走上前看她在干嘛,然后就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背对着他的女人手里捧着海碗,碗里全是挤在一处蠕动的蚯蚓,她正一条一条的夹起来往水里投喂,她面前围了好几条锦鲤,争先恐后的抬着鱼头,鱼嘴一张一合。“哼哼,也只有我才会愿意费力挖来这东西给你们吃。”“确实只有你才能干出这事。”慕霆渊终于忍不住出声。云窈吓得一惊,回头的同时下意识脚趾用力站起来,一时没控制好平衡,好悬没整个人栽进水里。慕霆渊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等她站稳又松了手连着退后好几步,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紧盯着海碗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嫌恶。“赶紧把那东西拿走。”云窈脸一红,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早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挖蚯蚓啊!完了完了,他会怎么想她啊?慕霆渊怎么想?他觉得这女人就是个奇葩!喜欢谁不好,居然会喜欢他,看到他那张恐怖的脸不害怕就算了,居然是心疼,大半夜不睡觉喂鱼就算了,还挖这么多蚯蚓喂,她也不嫌恶心的慌?!她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慕霆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是有种人,跟寻常人不一样,他们癖好独特,喜欢一切丑的事物,越丑就越喜欢,她不会就是吧?云窈赶紧把海碗里的蚯蚓全部倒进水里,引得一群锦鲤疯狂抢食,她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她抬眼偷偷瞅着慕霆渊,期期艾艾的:“王爷怎么在这。。。。。。”“你又怎么在这?”慕霆渊反问。云窈拿帕子一下一下的擦手,“喂、喂鱼啊。”他不是都看到了,怎么还问她。慕霆渊冷哼:“所以挖蚯蚓喂。”云窈红着脸,嗫嚅着:“王爷。。。。。。”您别说了。女人娇软的声音似乎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莲花池边风声阵阵,吹起她鬓边的发,不停轻抚她晕红的脸颊,月光柔和,披在她身上,将她衬的有种不一样的柔美。慕霆渊突然觉得心底一麻,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喉咙处有些干哑,想上前帮她将那缕调皮捣乱的鬓发勾到耳后。他皱起眉,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不是好色的人,不应该会有这种念头。慕霆渊带着几分狼狈的转过身,不去看她,淡声道:“时候不早了,回吧。”女人在他身后乖巧恭送:“奴婢恭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