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你也来拜拜,大师说了越多人越好。”六日过去,整个房子都被香熏出了味儿。一大早,琴娘和夏清宁吃完饭就赶去考场门口。考场外堆满了乌压压的人群,有不少像琴娘这种带着小孩等丈夫的,也有老妪等儿子的。琴娘踮起脚尖往考场的方向看,夏清宁也搂着母亲的脖子不断张望,可眼睛都看得酸痛了,也没看到夏千帆的身影。“爹爹怎么还不出来呀?”夏文翰等得着急,忍不住嘟囔一句。夏千帆的身影未见,却见了程峰。他遥遥见了琴娘一家的身影,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拱手道:“恩人近来安好?”琴娘对这个蹭吃蹭喝的家伙没什么好感,淡淡一应,“你可见我家夫君?”“并未。”正说着,夏文曜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那不是爹爹嘛!”夏干帆人高马大,一眼就看到妻女。三人汇合,夏干帆一只手将夏清宁抱起,另一只手又拉住琴娘。夏清宁一时不察,咯咯直笑。琴娘一见面就心疼的捧着夏干帆的脸。“你看看这都瘦了。”夏千帆见两人来接自己,自然喜不胜收。“吧唧”一口就亲在了琴娘的脸上。夏清宁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爹爹娘亲羞羞,当着我的面亲亲。”琴娘忍不住脸上一红,娇嗔地瞪了夏千帆一眼。“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夏干帆倒是不在意,心中畅快,自然不拘于小节。顾及到夏干帆并未主动提及此次科考,琴娘猜想可能有难处,便也没有主动问。三人正拿着东西往家走。倒是夏文曜耐不住性子,扯着夏千帆的衣袖就问,“爹爹,这次考试难不难呀?”“还可以,不难。”夏千帆答得云淡风轻。夏清宁和琴娘对视一眼,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我就知道,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被女儿夸得飘飘然,夏千帆步履也轻快了起来。夏清宁趴在夏干帆的肩膀上,猛然看见了身后鬼鬼崇崇的程峰。【这人在干嘛跟踪我们吗】想着,夏清宁凑近夏干帆的耳朵。夏千帆只觉得后颈处软乎乎的,有一股子热气。“爹爹,上次那个吃饭的程峰正在背后跟着咱们。”夏千帆脚步一顿,回头,果真见程峰就在不远处。他一停下来,程峰就好像被抓包了一般,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你有什么事吗?”“呵呵……”程峰干笑着走上前,“承蒙恩人关心,我没什么事。”夏千帆只觉不解,抱着女儿继续往前。琴娘亦觉奇怪,她时不时回头看去,见程峰仍在跟着他们。敌在明我在暗,倒不如看看这程峰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想必你考完也辛苦了,一时举目无亲,也不知道有何去处,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来寒舍吃顿晚饭。”琴娘主动邀请。“谢恩人!”程峰喜笑颜开,一路跟着夏千帆一行到了夏家。刚一进门,他就毫无规矩地四处打量着。“恩人,你这府里当真是气派呀!”他摸了摸下巴,在一樽青花瓷面前停下,“若我没认错,这是南方景天名窑烧制的吧?”他伸出带着些脏污的手细细抚摸着,似下一秒就要把这青花瓷收入囊中。“一件所费不少吧?恩人当真是财大气粗!”他绕着青花瓷啧啧称奇。【诶呀!别摸我的青花瓷!都被他的手摸脏了呜呜。】夏清宁在心中呐喊。听到女儿的心声,琴娘忍不住后悔自己邀请他回来吃饭。还没等几人安定,程峰又开始在那里滔滔不绝,“恩人,你这宅子豪华归豪华,气派归气派,这布局还是有违合理。”“依我看,这吞金小兽应摆放在正大门位置,取吸正财之意,岂不美哉?还有这后宅未免太过空旷,依我看,不如添上一座池塘,平日里可以赏赏花,看看水,也是不错!”【简直是一本正经的胡扯!】夏清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饿呀,什么时候开饭呢,不想听这个人神神叨叨地瞎说了。】听到女儿饿了,夏千帆立马招呼着上菜。“饭菜已经好了,快来吃吧!”琴娘道。程峰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坐上餐桌,打量了一圈后,脸色却渐渐黯淡下来。“恩人,容我问上一句,为何这桌上不见半点荤腥啊?”他还想着能吃一顿大鱼大肉呢!夏文曜和夏文翰撇撇嘴,到别人家来做客,还提这么多要求。“哦,是我今天忘记买了。晚上就只能将就着吃些了。”琴娘解释,脸上不见半点自责。程峰一噎,还是忍不住叨叨两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可这要是没肉呀,吃跟没吃,我看区别也不大。”“若是程兄嫌弃,我也不便久留了。”夏千帆沉了脸。“不敢,不敢。”一听要自己走,程峰吓得连忙摆手,可看着这让他毫无食欲的素食,心中闷闷不乐,但转念一想,走出夏家的门,他也没有其他可以投奔的去处了,只能埋头吃饭。【这个人真是讨厌呀,要是爹娘能把他赶走就好了。】夏清宁坐在凳子上,两条小短腿还不能着地,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摇荡。饭过半巡。程峰突然轻咳一声,“恩人,我无比感激您之前的接济之情。”“可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至放榜还有一段时日,不知我是否可以在您家暂住一段时间?”【这是光吃还不够?还要赖上咱们家了?】夏清宁捏了捏筷子,心中不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程峰一旦住下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愿意走呢。要是爹爹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就好了!该找个什么理由比较合适呢……】这一顿饭,夏千帆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女儿的心声,自是清楚地知道,她有多不喜欢这个人。他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