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边清冷的皇宫门口,现在站满了人,大伙都是送孩子来的。夏千帆找了个位置把马车停下,带着夏文曜往门口走。路中途见到不远处正在和旁边人攀谈的王学满,旁边正站着个女孩,想必就是那占了雪沁名字的那人。很快,夏千帆就收回了视线。只是夏文曜还是从夏千帆紧绷的下颌,看出了自己父亲的愤怒。他赶紧扯了扯夏千帆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清宁走之前特地嘱咐我,说是难免会碰上讨厌的人,咱们绕开些,爹爹你很快就要参加秋闱,若被报复,得不偿失!”夏千帆知道这个道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渐渐松懈下来。“走罢,咱们去登记。”夏文曜点点头。“嘉荣长公主到!”众人都未曾料到,今日居然是长公主到场亲自登记。这可是无上荣光!在场的人,有第一次看见公主的,眼睛都激动得发红。夏千帆也带着孩子跪在人群中。长公主走出马车,忽视旁边内侍伸来的手臂,站在马车上想要找到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却一无所获。那孩子不是考上了吗?那内侍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得冷汗涔涔,小声提醒。“殿下,该下车了。”长公主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让那内侍不敢再多言。“诸位学子都是国本将来,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学识!今天,还请各位一展身手,争头竞上!”众人被长公主一番打鸡血的话,说得热血沸腾,各个满脸涨红。长公主说完,转身下车。那内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刚刚真是多嘴,长公主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随后,长公主便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稳稳当当坐在皇宫门口,亲自提笔给学子登记。芍药明白长公主的心思,是想要再见那孩子一眼,仅是凭借纸上的只言片语,如何能让长公主安心呢?但在这些人眼中,就是长公主天家重视天下学子,亲力亲为。大伙们立马在登记处排起了长龙!知道雪沁和长公主关系的夏千帆两人,心中却升腾起些许奇特的感觉。若是雪沁被长公主认回,这名额,还会被人抢走吗?但登记在即,也轮不到他们在多想。很快轮到两人。“夏文曜!”长公主抬眼一瞧,就是上次和雪沁站在一处的学子,而旁边的夏千帆,自己也在画像上见过。只是……长公主微不可查地轻蹙眉头。雪沁呢?“长公主?”夏文曜见长公主迟迟没有下笔,以为出了什么事,低低地唤了一声。长公主立马回神,笑着解释了句。“抱歉,提笔忘字,一时竟忘了曜字如何书写。”“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乃是此字。”长公主笑笑,“记起了,多谢。”后边的人看见长公主与人交谈如此亲人,心中的负担便也轻松了许多。“凭借这手牌,便可进入宫门。”夏文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了?见雪沁真没有跟来,长公主眸中一拧,这是为何?“院长,本宫有些乏了,您来。”那院长顶上,长公主便坐到不远处的小帐篷,正好能看见登记处的情况。夏文曜拿着发给自己的登记手牌,拉着父亲走到一边。“爹爹,您先回去,这考试的时间尚不明确,这日头大,莫要被晒。”夏千帆表示赞同,给夏文曜丢下一个铜板,便和夏文曜分开。长公主眼睁睁看着夏千帆离开,心中的疑惑更甚。只是,不待她想明白,登记处的声音就立马吸引了自己的注意。“雪沁!”长公主霍然起身,连旁边的芍药都吓了一跳。“公主!”长公主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登记了雪沁的名字,把手牌领去。“那是谁?”芍药反应过来。“奴婢马上去查。”芍药从旁边的书案上拿下一只崭新砚台,又用盘子仔细装好,上前拦住了王学满和王芝婉。“这位先生留步!”芍药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见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王学满立马站直身子,余光不住地看向不远处休息的长公主。“我家殿下说,巾帼不让须眉,如今能考上国子监的女子少之又少,公主曾也在院中修习,便为考上的女子备了几份笔墨纸砚,特地让奴婢送来。”王学满心中大喜,见旁边女儿还傻傻地站着,赶紧拉了一把。“下官乃国子监侍读学士王学满,多谢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还不赶紧去谢恩!”王芝婉被扯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多亏有芍药扶了一把。“无妨,我家长公主说让小姐一举高中,莫要辜负了长公主的期待。”王学满点头哈腰,满口答应。“诶,这位小姐可是名唤雪沁?”芍药状似无意地问道。“啊?对对对!”王学满一愣神,赶紧回答。随后把官府盖章的身份拿出来。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芍药见那纸上崭新,似是刚刚出炉,就当是没有看见,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开。王学满松了一口气。见女儿低着头如同鹌鹑一般,气不打一出来。“你在家中不挺能说会道吗?刚刚怎么哑巴了?”“你若是能好好表现,说不准还能在长公主面前露个脸呢!小郡主刚刚回家,你要成了她的伴读,同她交好,何愁日后!”那王芝婉一脸委屈,见父亲快步离开,直接把她丢下,只能含着泪追赶。长公主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芍药低头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称已经找人跟上了夏千帆搭话。“那夏千帆听人问起怎么只带了个孩子,很是害怕,转身就跑,就好像生怕被抓住一般。”“还有那对父女,也不对劲。”长公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夏千帆主动把名额卖给了人家。“去查!”见长公主绷着脸,熟悉她的芍药知道,这是长公主发怒的征兆。她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