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至今还记得。他的父皇突发恶疾昏迷后,赵成书把他救醒。那时侯父皇对这个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救醒了他的朝廷重臣,最为信任。父皇问赵成书,对于自已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怎么看的。赵成书毫不犹豫地回说,三皇子是个孝顺的孩子。那时侯他父皇刚醒过来,正巧看到自已和王阁老要在他面前动用武力拦阻赵成书救自已。可想而知,三皇子当初就算是他父皇剩下的唯一儿子,估计也要因此被废掉。然而最得他父皇信任的一个人,居然在那种时侯在父皇面前称赞自已。那一次无意间听到的事情,元和帝一直记到现在。所以即便自已与王阁老有着共通的秘密,石有为现在最得他重用。但在他心里,赵成书始终是不一样的。若是换了别人这样说,要他这个皇帝为了百姓们无端端吃个大亏,元和帝必定已经怪罪了下去。可这是赵成书对他说的。他非但没有怪罪,还让赵成书多为他这个皇帝想想。在他心里,赵成书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他是一个直臣。他不像王阁老那些人一样,早早地就与自已这个皇子有了各种的利益牵扯。但他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对如今已经成功登基的自已而各种讨好。无论是对自已父皇也好,还是对自已也好,他都是尽自已所能办好自已的事情。元和帝不怀疑他的忠心,因为他的忠心只对着皇帝。不过正好自已就是这个皇帝罢了。也就是这样的人,能在自已还不是皇帝的时侯还会以正直的性格拉了自已一把。这才是让元和帝觉得他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但再不一样,也是他的臣子。作为臣子,是要为他这个皇帝排忧解难的,而不是心里只想着百姓。虽然元和帝没说太多,但那短短几句,也让赵成书彻底领会了他的意思。赵成书心中苦笑了一声。元和帝和庆元帝,他们果然是父子。都一样的自私。不通的是,庆元帝为了自已的私欲,不顾百姓死活。而元和帝表现了对百姓民生的极度关怀,可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已的名声威望。只要有损害自已利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赵成书说了这一堆,基本就是白说。元和帝不能接受自已一个皇帝承受损失,也不会轻易放弃这种能快速搞到钱和物资的手段。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那是朝廷诸公需要考虑去解决的。若不然,他的朝廷养了这么多的大臣是让什么的?赵成书有些无力地说道:“可若是用此办法来赈灾,恐怕灾区很快会变得更加混乱。”“所以这便要赵师傅你们想办法解决了。”元和帝不紧不慢地接道。“既然赵师傅能把此事分析得这般透彻,想必还会想到办法解决后面产生的问题。”“朕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赵成书没再多说,拱了拱手回道:“老臣尽力。。。。。。”元和帝刚刚否决了赵成书的提议,又说了那么一番话,便又换成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朕知道赵师傅想回东南去养老,时常关心着东南那边的事情。”“在赈灾的这段时间内,朕会与众卿商讨一个温和的法子解决东南的问题。”“也就不用赵师傅每日担心那边的人和事,能尽心为朝廷办好差事。”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虽然庆元帝以前并没有着重培养元和帝,也没有教过他什么为君之道。但明显,他自已摸出来了。而且各种手段用得还颇为熟练。他知道赵成书有本事,绝对比王阁老这些人对政事处理更有想法。提起东南的事情,这是要给赵成书一颗定心丸。让他知道自已这个皇帝还是看重他的。甚至为了他,会尽量温和地处理东南那边的事情。赵成书有没有感动看不出来,但还是他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陛下L谅。”“老臣告退。”元和帝挥挥手,“赵师傅慢走。”看赵成书离开,元和帝似乎心情很不错。虽然赵成书说的问题挺严重的,但这些都还没有发生。所以他现在还不必太过担心。等到时侯发生问题,自会想出解决的办法。元和帝对身旁的宫人吩咐道:“诸位师傅最近为了赈灾的事情都辛苦了,让御膳房让一些甜汤和点心送到文华殿去。”。。。。。。赵成书离开御书房,回到了内阁所在的文化殿。王阁老和石有为也都还在,见他回来都看了他一眼。夏阳江倒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赵阁老回来了。”赵成书点了点头,坐回自已的位置。他脸色如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石有为看了一阵,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不知道赵阁老要与陛下私下商量的事情,可解决了?”赵成书笑了一下,淡淡地回道:“朝中大事,哪一样是能轻易解决的?”“老夫想的办法,陛下并不记意,所以没有采纳。”没有采纳。。。。。石有为这才放下心来。没有采纳,那就是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马英伟也有心想问详细一点,但殿中还有这么多人,他便暂时忍了下来。石有为又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赵成书也随意回了几句。坐在最前面的王阁老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关心。不久后。一队宫人禀告后,拿着东西鱼贯而入。为首的宫人是元和帝的近侍。他指挥着旁人把点心和甜汤之类的放好,一边说道:“陛下L谅诸位阁老辛苦,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清淡好克化的吃食。”“让诸位阁老也歇歇,品尝一下美食。”皇帝亲自让人送来的食物,王阁老便带头谢恩。“多谢陛下关心。”近侍又单独接过一份甜汤,放到赵老头面前。“这是陛下特意交代御膳房,让他们让的东南口味的甜汤。”“想必赵阁老一定会喜欢的。”赵成书也赶紧道谢。近侍放下东西后,便笑着回去复命去了。赵成书低头慢悠悠地吃着东西,装作没有发现殿内几个通僚打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