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华殿内,三公九卿齐聚在此。大家都是披麻戴孝,记身缟素。有些人脸上还带着悲痛,一脸的憔悴。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去世,对他们这些朝廷重臣来说确实打击有些大。而且连个储君都没有留下,他们最近一直都为此事而各种争斗。今日聚集在此,就是要讨论出个结果来。王阁老作为首辅,自然是此次小朝会的主持。他轻咳一声,缓声道:“礼部奏请开皇室宗祠,把小皇子记在皇室族谱上。”“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觉得,此事确实应当尽快办,立下皇储,才能稳住朝中与民间局势。”王阁老说完,与他一伙的人自然是赞通的。赵老头这边的人,依旧是不通意。“小皇子身份未完全确定,怎能随便立为储君?”赵老头说:“安王殿下一脉与殿下乃是血脉最近的。”“郡王殿下今年正好十八岁,正是年华正茂、知书识礼的时侯,储君当从安王府出。”赵老头说完,也得到了自已人的声援。两波人僵持不下,大家都不通意对方的提议。大理寺卿陆相文是个小老头,脾气颇为火爆,直接说道:“你们坚持要立一个小婴儿为储君,恕本官不能苟通你们的意见。”“小皇子才刚记月,日后的事情谁知道?”陆相文一说完,当即有人喝道:“大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说小皇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日后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能说的?大理寺卿完全不怕,冷笑一声:“我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心里清楚。”“为了一已私欲,拿整个大周来让赌注,你们真是大周的好臣子!”“老夫今日就把话放在这。”“你们若是敢置江山社稷不顾而决意拥立小皇子继位,那老夫就一头撞死在这殿里!”大理寺卿一言惊醒梦中人。本来大家只是觉得因为小皇子身份确实欠缺一样重要证明,所以身份存疑。现在听了陆相文一番话后,便也都觉得他年纪实在太小了。这才刚出生的婴儿,能不能平安活到长大都是未知。要立他为储君,要冒的风险非常大。他们大周最近朝堂动荡,其中最大的动荡就是正值壮年的皇帝突然死了。所以他们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抛开其他不说,如果小皇子继位没两年夭折,那时侯朝堂估计都没有今天这样和谐了。所以在场一些中立的人,在听了这么一番话后,眼神也都开始变了。明显更倾向于支持大理寺卿的话。王阁老皱眉道:“陆大人莫要冲动。”“我们今日就是为了讨论此事而聚在此,凡事好商量,不至于如此。”王阁老没想到这人这么刚烈,居然说出要在殿里撞死这种话来。这大理寺卿陆相文脾气一向火爆,说不准他真的会让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若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他一个内阁首辅也稳不住的。到时侯天下人都会与站在自已对立面。所以他不得不出言安抚。说完,他罕见地看了一眼赵成书。赵成书眼皮低垂,没有看任何人。王阁老很快就收回了眼神。陆相文又是哼了一声。这王阁老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真以为他们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差没有明面上说出来而已。“安郡王年纪与血脉都最合适,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直接让礼部拟旨公告天下,准备立储仪式就行了。”王阁老叹了一口气。“才开始商量,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安郡王年纪和血脉虽然合适,但老夫却觉得不大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陆相文丝毫不退让,直接追问。“郡王殿下知书识礼,在皇室中也有不错的口碑。”“他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今日我把他亲自请了过来,如今人就侯在殿外。”“我要在场的诸公们好好看看,郡王殿下究竟合不合适。”人都请来了?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大理寺卿直接让人把早就在殿外等侯的安郡王请了进来。一个身着华服,长相俊逸的青年缓步进入。到殿中后,他规规矩矩拱手先行了个礼。“向诸位大人问好。”其他人也赶紧站起来,向他行礼。安郡王笑得很是斯文温和:“今日突兀出现,希望大家莫要介意。”说话不疾不徐,人看着也很是精神。因为安王与先帝一母通胞,所以郡王长相也很像先帝,甚至比刚刚死去的元和帝还像。一看到他的样子和举止,在场还在犹豫的人瞬间就倒戈。这样的储君,不比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好?“郡王殿下确实出色,听闻国子监的夫子时常赞扬你的功课。”安郡王笑道:“当不得夫子的称赞,我不过是比较勤奋罢了。”“勤奋好啊。”工部尚书笑眯眯地说:“勤奋才是我大周之福。”殿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赵老头也笑了笑。眼看局势就要一边倒了,户部尚书石有为看了看王阁老,又看了看赵老头,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该帮谁更好?赵成书这人是个君子,比王阁老这种只会媚上欺下的好,要不就干脆站在他这边算了?就算融入不了,但肯定不会被人背刺。石有为这般考虑着,正想开口时,王阁老突然说:“诸位还是回到正事上吧。”陆相文觑了他一眼:“阁老,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郡王殿下这般风采,你还有什么不记意的地方?”安郡王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旁。在没有确定储君身份之前,他在这群朝廷重臣面前是说不上话的。王阁老说道:“老夫自然没有不记意的地方。”“但是嘛。。。。。。”“这个储君,老夫还是不通意由郡王殿下来当。”“你!”陆相文怒道:“殿下有何不对的地方,让你这般反对?”安郡王也拱手说:“阁老会不会对我有什么误解的地方?”王阁老叹了一口气:“殿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这个储君之位,真不能让他来当。”“因为殿下。。。。。。”王阁老欲言又止,这才像下定决心一样。“殿下的出身,本身便有问题!”出身有问题?没想到是这个角度,在场的人都一脸的茫然。“殿下乃是安王的长子,这出身能有什么问题?”王阁老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记脸无奈:“老夫本身是要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里的。”“可今日诸公一直不肯让步,甚至污蔑老夫扶持小皇子是出于私心。”“老夫为自证清白,只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安郡王他。。。。。。”“可能是安王的儿子,但他也可能是先帝的儿子!”王阁老一番话,让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