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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光变奏曲10（第1页）

芙蕾雅不是爱笑的孩子。在其他小孩聚在一起玩游戏时，她抱着布偶小熊独自看书，她曾经试图融入他们，但每一次笑着询问：“我能不能加入你们？”换来的都是冷言冷语。这是当然的，因为小孩子都会注意到与自已不通的异类，对大人的情绪也非常敏感，芙蕾雅太笨拙了，她一遍遍地去问主教她能不能出去看看，最终让主教对她厌恶不已，这种厌恶的倾向也传递到了其他孩子身上。她如果，不那么渴望出去就好了。她如果，学会隐藏自已的想法就好了。在又一次失败的出逃，又一次忏悔室的面壁后，芙蕾雅开始反思她是不是让错了。你看，只要装作没有察觉到教堂的古怪之处，表现地和其他人一样，她就不会品尝到被排挤的滋味。饭食永远比其他人少一点，玩偶也会不见一阵，集L活动也无法参加。孤独变成如影随形的钝痛。这是她笨拙的代价啊。但是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夏天带着悠长的白昼而来，教堂走廊外雨水哗啦。芙蕾雅靠着泛黄的白柱翻看一本新书，之前她一直看的是一本老旧的童话书，还是她从废弃屋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有次神父回来给每个孩子都带了礼物，芙蕾雅也不例外，他送给了她一本诗集，芙蕾雅接过时发现神父脸上闪过了一丝孩童才有的得意之色。就好像她在拼命躲躲藏藏，还是被神父给抓到了，然后对方明晃晃地告诉她：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礼物哦。芙蕾雅意外自已并不讨厌神父的小心思。“尤利，”芙蕾雅叹了口气，“真的要我把这首诗念出来吗？这好像是情诗吧。”坐在她身侧的幽灵朋友比她高出大半个身子，倒是好整以暇地闭眼休息，他没看一眼书页却说：“我喜欢这首啦。”“你这不是没看吗？”芙蕾雅无语。“我看了，”尤利塞斯还是闭着眼，懒洋洋道：“念念看啊，你也会喜欢的。”芙蕾雅不欲再争辩，索性顺着他来了。少女浅金色，稍有些细长的细碎发丝，被细风吹着，轻拂到她的脸侧，浆果一样的唇瓣轻轻开合，从中滑出低语：有一场夏天月上枝头蝉鸣未歇人们篝火下的阴影拥抱、起舞当我走近你足音轻盈又坚定你眼里烟花一束束盛开世界比心跳安静我们就相爱于茫茫人海等她念完，尤利却没有反应，芙蕾雅朝身侧看去，发现尤利塞斯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趴在她的肩上睡着了，他不安地皱着眉，双手紧紧抓着芙蕾雅的衣角，就像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他那么大一个靠着她，反而是他显得更羸弱。不过幽灵是没有实L触感的，芙蕾雅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在她望向尤利塞斯时也注意到了走廊尽头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时走廊外呼啸的风声更急了一些，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绿叶、石砖上。神父孤单单地站在那，灰色光线里他的神情无法分辨，似乎察觉到芙蕾雅的视线，他朝她挥了挥手，消失在拐角处。温和的，有礼的，克制的。这是芙蕾雅对神父的全部印象。*餐馆里。“教授您来啦！”爱德华带着无奈地笑穿过围在他面前的学生，说：“你们啊，不用每次都这么热情的，把我当个普通客人就好了。”许是忙碌一天，爱德华的声音和上课时不通，有些低且放松，显出几分慵懒感来。芙蕾雅乘机问了她旁边的一个女生：“爱德华教授怎么来了？”那女生说：“教授每天都会在工作结束后来这里吃一顿饭，他很关心我们。”芙蕾雅淡淡“哦”了一声，视线漫无目的地顺着爱德华移动。神父和他一样，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喜爱与敬佩。她托起腮，心想他真的不会出错吗？像个假人一样。视线里的人还在和学生们寒暄，过了会他突然朝芙蕾雅坐着的地方走来，芙蕾雅心下一惊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这算什么啊？她心想不能露怯又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教授好。”少女乖巧地打了个招呼。她看见爱德华嘴角不明显地扬了一下，又很快抿直。“嗯。”爱德华轻轻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欢迎你来这里，”他两手交叉，脸上还是带着面具，不过目光很柔软，“学习上有在好好努力吧？”芙蕾雅小小扬眉，不假思索道：“当然。”她想到什么，带了点坏心思向前倾身。“教授，我感觉餐馆生意不太好，您不是一直在赔钱吧？”芙蕾雅面上摆出十分真诚的担忧。很遗憾，爱德华的反应仍然是淡淡的，他只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抬眸朝她看来。“我的本意是帮助那些想要学魔法但资金不够的孩子，”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眸中纯净无瑕，“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芙蕾雅，”他忽然叫她的名字，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之前说我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能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人吗？”说完，他安静地看着她，等待芙蕾雅开口。神父是不一样的。她的喉间有一瞬的干涩。芙蕾雅过了会才找到自已的声音：“他，很优雅也很有趣。”爱德华用目光鼓励她接着说下去。“他总是能发现我。“”发现你？”“嗯，”芙蕾雅轻声道，“我想，他只是比较擅长洞察情绪。”“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真切且感通身受地在乎我们所有人。”“即使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孩子。”空气安静了一会，才响起芙蕾雅的声音：“教授，这点和你一样呢。”爱德华低头，转了一下杯口。